启明帝摇摇头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察的失望和其他不明的情愫。
谢励璟直起身子，直直对上他的眼眸，语气坚定道：“父皇，儿臣以为冤死之人寻一个公道同样重要。若是是非不分者，赏罚不明者何以为君。”
“放肆！老二你好大的胆子，”启明帝怒意更甚，一把拨开塌前的熏香，香炉摔落在他的跟前，“你这是指责朕是非不分、赏罚不明不配为君？！”
“......”
“你们可知身为一国之君肩负着守护万民之重担，每走一步都需要细细权衡，一步踏错，那么受苦的是黎明百姓，为君者亦有为君者的身不由己，岂能随性而为。权衡世家，压制奸佞，朕已经尽力了，朕无愧于启明。”
谢恒舟嘴角泛起冷笑：“陛下现在确实是深谙帝王心术，为了压制萧家兵权以及麻痹陈尚书，陛下竟连枕边人都能牺牲算计，帝王无情，不外如是。”
“朕何时......”
启明帝下意识反驳却想起早已淡漠在岁月里的已逝之人，声音戛然而止，眸光染上晦暗。
谢励璟见他如此反应，淡淡接过话头：“母妃温柔端淑却被污蔑身患癔症受人冷眼，她一生都在理解您的迫不得已，最后却落得谋害皇后的污名；母后为爱留在皇宫相伴却被一场满是阴谋诡计的烈火吞噬。这些种种，陛下难道当真不知是谁所为？”
“朕......”
“陛下若当真觉得无愧母妃又为何赐予我静王封号？”
启明帝被他的话击垮了最后一道防线，身上强撑起来的一口气也泄了下去，瞧起来像是一个垂暮老人一般，眼中满是凄凉和挣扎却又试图开脱：“陈家把持朝政，朝堂上半数是陈德同的党羽，朕根基尚浅如何能同他们斗?只有假意给陈贵妃盛宠才能麻痹他们让他们暂时安分，萧家风头太盛定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，陈贵妃联合太医污蔑娴妃有癔症，朕便顺水推舟借机冷待她......”
他越说语气越笃定，似乎寻到了说服自己的话：“对，没错。朕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护住她的性命，至于凝晚，他一直都是朕唯一深爱的女人，朕的皇后只有她一人能当。那时朕当真不知，朕恨不得跟她一起去了。”
谢恒舟眼眸一沉，嘴角依旧挂着嘲讽的笑，毫不留情地戳穿他自诩深情的表演：“可你如今还好好活着，若无宫变造反，害死母后的罪魁祸首也都好好的活着。母后用尽满腔爱意却抵不过你心中的权衡，你爱母后可更爱手中的权势身下的龙椅。”
启明帝被他赤裸裸的话刺得面色煞白，整个人像是被掐住喉咙，一阵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，一手痛苦地抓着胸前的衣衫，胸膛不住起伏。
谢恒舟瞥了他一眼，心中涌起不适却又压了回去，继续道：“您是皇帝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所有人都是您的棋子，就连您的枕边人和儿子您也自有思量，皇子相争相互制衡这样便无一人威协您的皇权，冒犯您的皇威。”
“谢恒舟，朕当真是太过惯着你了才让你如此胡言乱语冒犯龙威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