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夏的身体忍不住发颤，不是冷的，是怕的。她的指尖死死攥着那本笔记本，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质封面里，指节泛白，连手臂都在微微发抖。突然，顾沉舟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后背，带着点薄汗的指腹贴着她的衬衫，一笔一划地写：“别出声，他们找不到这里。”
他的指尖很凉，写字的力度很轻，却像带着电流，从后背传到耳廓，让她的耳朵瞬间发烫，连呼吸都放得更轻了。她能感觉到顾沉舟的手臂又收了收，把她往怀里带得更紧，像是怕她被外面的动静吓到，掌心始终贴在她的后背，轻轻摩挲着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猫。
外面的人还在翻找，脚步声在书房里来回走动，偶尔会靠近衣柜，阴影透过门缝晃进来，在地上投下狰狞的影子。林知夏的鼻尖蹭到顾沉舟的衬衫领口，能闻到他领口处淡淡的洗衣液味，是柠檬味的，和父亲书房的普洱茶香交织在一起，突然就想起天台上他拦腰抱她时的力道——他的手臂那么有力，把她从栏杆边拉回来，生怕她掉下去；想起仓库里他压在她身上捂她耳朵的瞬间，掌心那么暖，把所有刺耳的枪声都隔绝在外；想起指纹报告对峙时，他轻轻勾住她下巴的动作，指尖那么柔，怕弄疼她。
原来他一直都在护着她，从他们相遇的那天起，从码头的雨夜，到医院的对峙，从天台的谈判，到仓库的火拼，再到此刻躲在衣柜里的陪伴，他从来都没离开过。
外面的脚步声终于远去，走廊里传来关门的声响，接着是逐渐变小的金属碰撞声，显然是那些人走了。林知夏的身体还在发颤，却比刚才放松了些，后背的冷汗慢慢干了，只剩下衬衫贴在皮肤上的黏腻。
顾沉舟没有立刻松开她，指尖还留在她的后背，轻轻拍了拍，像在安抚刚受了惊的孩子，动作慢得怕碰疼她。他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，不再是刚才的急促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，轻轻蹭了蹭，像在确认她没事。
林知夏缓缓转过身，在昏暗的衣柜里对上他的眼睛。手电筒的微光从柜门缝隙透进来，刚好落在他的眼底，映着她的模样——眼睛通红，脸上还挂着泪痕，嘴角微微发颤。她张了张嘴，想问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父亲的身份，想问那些跟踪的人是不是走私团伙的，想问父亲的死是不是和这些人有关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只听见自己带着颤音的声音：“顾沉舟，我爸……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？他是不是知道自己会有危险，所以才把笔记本藏得这么深？”
顾沉舟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，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笔记本，指尖轻轻摩挲着封面上的“0719”，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。“他是个好警察。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，落在狭小的衣柜里，带着难得的温柔，没有了平时的冷硬，也没有了商场上的锐利，只剩下纯粹的尊重，“他潜伏了五年，收集了走私团伙的所有证据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低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，指尖轻轻擦过她脸颊的泪痕，指腹带着点凉，却让她觉得温暖：“也是个好父亲——他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保护你。把笔记本藏在暗格，把钥匙放在怀表夹层，甚至没告诉你他的身份，都是怕你被牵连，怕你受到伤害。”
林知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，这次却不是因为难过，是因为骄傲，因为心疼。她伸手抓住顾沉舟的手腕，指尖能摸到他腕骨处的淡青色血管，还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：“那他的死……是不是和这些人有关？是不是因为他收集了证据，被他们发现了？”
顾沉舟的身体顿了顿，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，掌心贴掌心，用力捏了捏：“是，也不是。”他的声音带着点沉重，“走私团伙确实发现了他的身份，但他的死，还有别的隐情。等我们找到账本的关键页，找到‘夜鹰’的真实身份，就能知道全部真相了。”
衣柜外的阳光渐渐移动，透过门缝的光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，顾沉舟的手指轻轻勾着她的手指，像在许下一个承诺。林知夏靠在他的胸口，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，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，突然就不害怕了——不管前面有多少危险，不管真相有多复杂，只要有顾沉舟在身边，只要他们一起找下去，总能为父亲讨回公道，总能让那些坏人付出代价。
顾沉舟轻轻推开柜门，先探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，确认没人后，才牵着她的手走出来。书房里一片狼藉，书散落在地上，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，可那本笔记本还好好地在她手里，父亲的警徽也还在，像父亲在天上看着她，给她力量。
“走吧，”顾沉舟的声音恢复了些平静，却依旧温柔，“我们去画室，周医生说账本的关键页藏在那里，找到它，就能离真相更近一步了。”
林知夏点点头，跟着他往门口走，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，另一只手被顾沉舟牵着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，暖得让她心里发颤。她知道，这场关于父亲、关于卧底、关于走私团伙的战争，才刚刚开始，可她不再是一个人，有顾沉舟陪着她，有父亲的精神支撑着她，她一定能坚持下去，找到最后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