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意一直站在茶台后。她不停续水,换茶叶,收空杯。一句话没多说。
中午时雨没下,云层却越来越低。陈阳跑来告诉她:“线上订单满了,系统自动关闭了购买通道。”
“售罄了?”
“第一批五千份,全没了。”
沈知意看了看茶壶里剩下的最后一泡。她倒了一小杯递给裴砚。
他喝完后说:“不是我们做得多好,是这茶本来就想被人懂。”
沈知意没接话。她收拾好茶具,带着剩下的几包茶回到祖屋。
夜里她打开木箱。新的字迹浮现出来:“不是所有话都要说出口,也不是所有泪都要流下来。”
她坐到书桌前,提笔续写:“这一杯,敬所有安静活过的人。”
阿斑跳上桌子,蜷在她手边。砚台还是温的。
第二天清晨,她在炒茶前检查青瓷瓮。打开封口的一瞬间,一股淡淡的香气散出来。她取出一点茶粉泡开,叶底舒展,纹路与昨夜手稿中的画面一致。
她把茶端到桂花树下。阳光穿过树叶,在茶汤表面晃动。她没喝,只是看着。
裴砚送来一批新印的说明卡。上面只有三行字:茶名、节气、批次号。字体是手写的。
“有人问能不能收藏。”他说,“已经有顾客拍照传到网上了。”
沈知意点头:“让他们留着吧。”
小林把昨晚录的声音整理成一段音频。没有配乐,没有剪辑,只有七段饮茶后的沉默和话语。他上传时标题只写了四个字:“听见了。”
陈阳在订单备注栏加了一句:“下次增设夜间配送。”
四人下午在茶铺碰头。没人提销量,也没人说庆祝。桌上放着最后一片新品茶叶。
裴砚说:“我们没变什么。”
沈知意望着窗外的桂花树。叶子滴下一颗水珠,落在窗台上。
她把茶叶夹进手稿扉页。
风吹开门缝,阿斑抬起头看了一眼,又趴下去。
沈知意合上本子。
蜡烛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