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伸出手,指尖即将触碰到玉简时,脑海中闪过《流云剑诀》的画面——那日在古战台,胎记与玉佩共鸣,剑意灌体,三式连成一线。那是他真正掌握的第一门武技。
可玄尘的话回响耳边:“宗门忌讳私传外技。若查出修习来历不明之术,视为窃密。”
他收回手。
片刻后,他取下《青阳掌法》玉简,递交登记处。执事录入铭牌,递给他一枚铜符:“凭此符可在演武场练习,每日申时关闭前归还。”
傍晚,演武场角落。
陈墨站定马步,依照玉简所示,缓缓推出第一式“朝阳初照”。动作看似简单,实则要求呼吸与灵力同步运行至掌心,再徐徐释放。他试了三次,每次都在掌力离体瞬间断裂,灵力回冲肩井,震得手臂发麻。
他停下,闭目回想淬体境时打熬筋骨的日子。那时没有灵力引导,全靠肌肉记忆反复锤炼。于是他放弃催动灵力,只以肉体动作拆解招式:抬臂、旋腕、推掌、收势,一遍又一遍。
汗水顺着额角滑落,浸湿衣领。粗布短打紧贴后背,随着每一次发力绷紧又松弛。他的动作越来越慢,却愈发流畅。到第五十遍时,掌心终于泛起一丝温热,灵力如细流般顺经脉抵达指尖,轻轻吐出。
不远处几名同期学员嗤笑:“这人练个掌法跟耕田似的。”
无人回应。陈墨依旧专注,重复同一招式。天色渐暗,其他人都已离去,他仍在原地演练第二式“云开见光”。
直至月升中天,铜符发出微弱嗡鸣,提示时限将至。他收势调息,体内灵力归于丹田,运转一周,竟觉经络比先前通畅些许。
左臂胎记此时微微发烫,似有波动欲起。他心头一动,静候识海心音降临。
没有声音。
没有画面。
什么都没有。
他仰头望向夜空,星辰稀疏。片刻后,嘴角微动,低声自语:“原来你也懂得沉默。”
话音落下,他转身走向静室。脚步未停,右手却悄然握紧袖口——那里藏着一小块从断剑柄上剥下的铁屑。他记得玄尘说过,此剑不属于此界。
而此刻,铁屑正贴着皮肤,传来极其细微的震动,仿佛在呼应某种遥远的存在。
他不动声色将其收回怀中,步入静室。木门关闭前,最后一缕月光照在他肩头,映出一道挺直的身影。
门外,铜符静静躺在归还架上,表面浮现出一行极淡的裂纹,像是承受过不该有的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