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奇迹发生了。
当赵轩的意念与玉屑的波动,专注于“引导希望”而非“汲取力量”时,那狂暴的国运洪流,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趋向稳定的迹象。玉屑的光芒不再狂闪,变得柔和而持续。虽然远未能扭转乾坤,但一种奇妙的“连接”建立了。赵轩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关墙上将士死战不退的决绝,感受到百姓在废墟中寻找亲人的悲恸,也感受到这片土地深处那未曾熄灭的生机。
“噗——!”榻上的赵轩再次喷出一口黑血,但这一次,他的眼皮剧烈颤动,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!眼神涣散,却不再是一片死寂,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仿佛看透了某种本质的深邃与疲惫。
“陛下!”张诚和吴锋惊喜交加。
赵轩嘴唇翕动,发出微弱如蚊蚋、却清晰无比的声音:
“国运……在心……非在物……引导……非掠夺……”
“传令……坚守……待机……”
言罢,他再次昏死过去,但胸膛竟有了微弱的起伏,脸色也不再是骇人的金纸色。
几乎在赵轩苏醒传令的同一时间,南门战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机。
或许是感受到了君王苏醒(哪怕只是瞬间)带来的微妙气运变化,或许是守军到了真正退无可退的绝境而爆发出所有潜力,一名负责操作最后几罐“猛火油精粹”的年轻工匠,在敌军云梯即将搭上城头的千钧一发之际,福至心灵,改进了喷射装置的角度和时机,将油罐精准地砸在了云梯最脆弱的连接处!烈焰冲天而起,不仅焚毁了云梯,更引燃了下方堆积的攻城槌,引发连锁爆炸!山越联军先锋损失惨重,攻势为之一滞!
与此同时,北线也传来消息:镇守落雁坡的残军,在得知关内陛下可能苏醒的消息后(消息被刻意放大传播),士气大振,竟奇迹般地顶住了拓跋雄铁骑的第一次冲锋!
这一切的转变,细微而短暂,却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划过的流星,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、却真实存在的希望。
四海商会总舵,钱通天接到前线“宸军抵抗异常顽强,疑似有变”的急报时,第一次皱紧了眉头。他隐隐感到,南津关内,似乎发生了什么他无法完全掌控的变化。
“命令兀突骨和赵瑾,不计代价,三日内,必须拿下南津关!”钱通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。他有一种预感,不能再给宸国任何喘息之机了。
南津关的终局之战,已然拉开了血腥的序幕。而赵轩在生死关头对系统与国运关系的明悟,以及那建立在“引导”而非“掠夺”基础上的、脆弱的新连接,能否在这最后的血火炼狱中,为宸国搏出一线不可思议的生机?系统的回归,是否会以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,在这场国运的豪赌中,悄然降临?
风雪更急了,仿佛在为这场决定命运的终局,奏响悲怆的序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