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林深渊(1 / 2)

第三百四十八章:融雪芽边的寻新痕

光麦树的根须在融雪里舒展时,去年埋下的余甜核已经顶破了冻土,嫩白的芽尖裹着层糖霜似的晶,像个刚睡醒的胖娃娃。小姑娘蹲在芽边,指尖轻轻碰了碰芽尖——三鸟影正围着芽打转,大鸟用喙啄开周围的碎冰,小鸟用爪扒拉着松软的土,小小鸟则往芽上撒光粉,像在给新生命撒祝福。

“它们在等新甜长出来呢!”她回头喊蚀宇,声音里的雀跃惊得芽尖抖了抖,糖霜似的晶落在融雪里,漾开一圈圈甜纹。

蚀宇正往光麦树周围搭木架,去年的旧架被雪压得变形,他换了四根更粗的木杆,杆身上刻着螺旋状的导光纹,光粉顺着纹路往上爬,像给树缠了圈金绳。“再等七天,”他用斧头把杆头削出斜角,木屑混着融雪的湿气往下掉,“芽子抽条了,新甜的影就能附在枝上。”

衡生背着半篓腐熟的光苔肥走来,肥里掺着碾碎的账珠粉,黑黢黢的却透着股劲,像藏着无数光气。“给新甜当口粮,”老人往芽边撒肥,颗粒落在融雪里的轻响里,混着根须吮吸的微声,“这肥养出来的甜,能甜到骨头里。”

沙轮子扛着把小铲子进来,铲头沾着新翻的黑土,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。“衡生前辈说这土得松三遍,”他往芽周围松土,融雪混着泥土的腥气漫开,像在给新甜醒盹,“根须舒展开,才能把去年的甜都吸进去。”

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,往蚀宇手里塞了块烤热的星麦饼:“掰点碎末拌在肥里,新甜长出来肯定带着饼香。”饼渣在他掌心烫得发暖,把导光纹的光都染得发柔。

蚀宇没说话,只是捏了点饼渣往肥里拌。碎末遇着光苔肥,突然冒出层淡绿的雾,引得芽尖又抖了抖,像在贪婪地吸着香。“成了。”他往木架的交叉处刻了个小小的芽痕,“这样新甜就知道,咱们在等着它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归航站像被撒了把催醒的药。融雪在砂圈上汇成细流,光麦树的枝干泛出青晕,像憋着股要冒头的劲;孩子们提着小水桶在芽边排队,轮流给新甜浇水,光脚踩在湿漉漉的泥里,把木架周围的光粉都蹭成了圈,像给新生命画了个保护罩;蚀宇和小姑娘则忙着给新痕玉刻寻新纹,他把大鸟的喙刻得更弯,说“这样刨冰更省力”;她给小鸟的爪垫刻了层软纹,说“这样扒土不疼,能多扒会儿”。

矿镐班教师来测土壤肥力时,举着检测仪笑:“你们这哪是侍弄芽,是给新甜办满月酒呢。”她往土里插探头,屏幕上的肥力值跳得欢快,“你看这数值,比去年的同欢籽地还旺,长出来的甜能当糖吃。”

这话被来送新蒸的星麦糕的孩子们听了去,他们举着糕往木架下跑,糕屑掉在芽边,引得鸟影从玉里钻出来啄食,影里的大鸟真的用翅膀护住芽尖,不让糕屑压着新生命,像个护崽的娘。“它们真的会护新甜!”孩子们拍着手喊,把手里的糕往影里递,光雾裹着米香在空气里荡。

蚀宇看着那幕,往小姑娘手里塞了块带焦边的糕:“你的手艺,连新甜都闻着香。”他的声音里藏着笑,耳尖被融雪后的阳光晒得发红。

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,把糕往光麦树根下埋:“给新甜当底肥,长高点才够它们啄。”她偷偷看了眼蚀宇,发现他正盯着芽尖笑,那笑比阳光还暖,让她突然觉得,这等新甜的春天,连风都带着点发酵的香。

新甜芽抽条那天,归航站下起了光粉雨。嫩茎顶着两片圆叶,叶面上的光纹像天然的甜痕,三鸟影在叶间跳来跳去,大鸟用翅尖扫去叶上的碎雪,小鸟的爪抓着茎秆荡秋千,小小鸟则往叶背躲,像在玩捉迷藏。衡生说这是“抽条影”,只有寻新痕刻得够盼,才能让影跟着新甜一起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