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七章:暖窖深处的分甜痕
暖窖里的光苔灯泛着橘黄的光,把陶瓮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小姑娘贴着瓮壁听,里面的星麦核正随着呼吸似的轻响微微颤动——三鸟影在核堆里钻来钻去,大鸟用喙把最大的糖霜核推给小鸟,小鸟却叼着核往小小鸟嘴边送,甜香混着光苔的暖在窖里漫开,像浸在蜜里。
“它们在让甜呢!”她回头冲蚀宇笑,发间的光麦花落在瓮沿,被影里的大鸟用翅膀轻轻扫开,生怕花瓣沾了核上的糖霜。
蚀宇正往窖壁上刻分食纹,刻刀划过石面的轻响像在数核粒。“分食纹得刻得圆些,”他头也不抬,指尖的光粉顺着纹路流淌,在壁上织出层淡金的网,“这样甜气绕着圈走,谁都能闻着。”
衡生抱着个木盘走来,盘里摆着三只光苔碗,碗沿描着歪歪扭扭的鸟纹,是孩子们画的,釉色里还沾着同欢籽的粉。“给影分甜用,”老人把碗往瓮边摆,陶土碰着石地的轻响里,混着核壳滚动的微声,“冬天的甜得慢慢分,一口口尝才暖。”
沙轮子扛着桶温星麦酒进来,桶盖一掀,酒香混着暖窖的热气往上涌,在窖顶凝成细小的光珠。“衡生前辈说这酒得浇在瓮根,”他往土里斟酒,酒液渗进冻层的轻响里,混着根须舒展的微声,“化了冻,甜气才能顺着根往光麦树里钻。”
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,往蚀宇手里塞了块光核:“磨成粉混在酒里,核粒肯定更甜。”光核在他掌心滚,把他的掌纹染成淡金,像幅会发光的甜地图。
蚀宇没说话,只是用刻刀把光核碾成粉,往酒桶里撒。粉粒遇着酒液,突然爆出层柔光,顺着水流往瓮底钻,陶瓮竟轻轻抖了抖,像打了个满足的嗝。“成了。”他把桶递给沙轮子,指尖的温度透过木柄传过去,让那点暖在酒里荡开。
接下来的日子,暖窖里总飘着股稠稠的甜。星麦核的焦香混着光苔的暖,在空气里缠成团,连光都带着点黏糊糊的劲儿。孩子们隔着窖门往里喊,声音撞在石壁上弹回来,引得影里的小小鸟往门口飞,像在回应外面的惦念;蚀宇和小姑娘则轮流给瓮松绑,他解光苔绳时会多留道缝,让甜气透出来点,她擦瓮身时总在刻纹里塞点光麦饼碎,说“让影分甜时能就着饼吃”。
矿镐班教师来测暖窖湿度时,笑着打趣:“你们这哪是分甜,是给鸟影办年宴呢。”她举着湿度计往瓮边放,指针在绿区稳稳停下,“你看这湿度,甜气凝在核上不化,分一口能暖半天,比揣个暖炉还顶用。”
这话被来送新烤星麦饼的孩子们听了去,他们举着饼往窖门缝里塞,饼香顺着缝往里钻,引得鸟影从玉里钻出来啄食,影里的大鸟真的用喙叼起块饼碎,往小鸟嘴里送,像场在光里上演的分食戏。“它们真的会分着吃!”孩子们拍着手喊,把手里的饼往缝里塞得更紧,光雾裹着甜香在空气里荡。
蚀宇赶紧把孩子们拉开:“别塞了,饼潮了会坏。”他往门缝里挂了块光苔布,把饼香挡了挡,却没注意到,影里的小鸟正用爪给大鸟理了理被甜气熏乱的羽毛,像在说“谢啦”。
小姑娘看着那幕,突然往分食纹旁刻了道让痕——在石壁上划了道弯弯的弧线,把三只鸟的影圈在里面。“这样不管谁分得多谁分得少,心里都甜。”她的刻刀有点抖,光粉在石上晕开个暖黄的圈。
蚀宇往那道让痕里填了点香核粉:“会记得。”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,往她颈间绕了圈,暖窖的热气透过绒布渗进来,把她的耳朵都烘得发烫,“别总扒着缝看,气儿跑了,甜就不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