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给新痕玉挂引甜绳了。”老人往木架上系了根光苔绳,绳头绑着片去年的甜核壳,风一吹,壳撞着新叶的轻响里,混着光粉飞扬的声,“让刻痕顺着绳认路,新甜长到哪,影就跟到哪。”
蚀宇给大鸟的翅根刻护痕时,玉上的光突然顺着喙尖往外流,在融雪里凝成道光带,影里的大鸟真的沿着光带往新甜的方向走,像在给小鸟引路。小姑娘往小鸟的爪下刻了个小土坑:“这样扒土时能借力,省得滑脚。”
玉鸟从回音谷飞回来时,腿上绑着个锦囊,里面是老伙计们编的“护芽网”——用细光麦秸秆编的,网眼小得能挡住雪粒,像件透明的铠甲。“老人们说,”玉鸟的光珠里映出老伙计的笑,“新甜嫩得很,得用这网护着,别让冷风抽着,影也能在网里歇脚。”
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,把护芽网往新甜上罩,光粉遇着网,突然爆出层淡绿的光,把三只鸟的影都拢在网里,在叶间转了三圈才散开。蚀宇看着那幕,往她刻的土坑里填了点账珠粉:“这样土才实,扒着稳当。”
接下来的日子,新甜茎长得飞快,每天都能蹿高一截,叶面上的光纹也越来越密,像在记录生长的脚印。蚀宇和小姑娘的寻新痕也快刻完了,大鸟的引路痕更直,小鸟的扒土爪更利,连光粉流动的方向,都像是往新甜的叶尖聚,像在把所有的盼都拢在那抹嫩绿上。
这天傍晚,晚霞把新甜叶染成了金红,寻新痕终于刻完了。大鸟的喙尖沾着虚拟的冰碴,小鸟的爪下带着土痕,小小鸟则叼着片光苔肥,光在肥粒上流转,像裹了层熔金。蚀宇把新痕玉举起来,光透过新叶的缝隙,把三只鸟的影投在砂圈上,像真的在给新甜施肥。
“它们要给新甜喂肥了!”小姑娘拽着他的胳膊追,影在地上滑得飞快,爪下的土痕扫过光麦树,把新抽的枝条都染成了金。
蚀宇突然把她往怀里带了带,风掀起他的衣角,露出里面沾着光粉的里衬。“跑慢点,”他低声说,“新甜嫩,别踩着。”
风里传来星麦花的香,木架上的护芽网还在晃,新痕玉的影在地上越飞越近,把肥都撒在了新甜根下,像给小苗盖了层暖被。小姑娘摸着怀里的玉,突然明白所谓寻新,从来不是找得多急,是大鸟引路时的笃定,是小鸟扒土时的执着,是小小鸟喂肥时的认真,是刻痕里藏着的那句“总会长出来的”——不管冬天留下多少冰,只要肯等,总能在融雪里找到新甜的芽,就像只要身边有彼此,日子总带着对明天的盼。
衡生站在晚霞的光里,往《新约录》上添了笔:“所谓寻新痕,不是刻下芽子的样,是刻下盼新的劲。就像这对等甜的人,眼里的光比新甜的叶还亮,这才把日子过成了跟着新甜长的盼。”
玉鸟的啼鸣在风里荡开,像句温柔的序曲。蚀宇往她手里塞了块新磨的刻刀,刀鞘上的寻新纹,比去年的更盼更劲。“明天刻什么?”他问,眼里的光比晚霞映在融雪上的亮还盛。
“刻它们在新叶下守着甜长大,”小姑娘往刀鞘上刻了个结果的新甜,“大鸟挡雨,小鸟遮阳,像我们守着光麦树结果那样,把春天的盼都酿成夏天的甜。”
光麦树的新枝在风里沙沙响,像在替他们应和。木架上的护芽网还在晃,新痕玉的光还在流,抽条影的盼还在叶间藏。小姑娘握着刻刀,知道这寻新的痕会一直刻下去,夏天的账珠里会有它们守甜的影,秋天的同欢籽里会有它们收新甜的印,而那些藏在刻痕里的盼,会像这新甜芽一样,永远带着劲,永远往上长,永远在彼此的掌心里,盼得热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