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三十六章:代代珠里的长情痕
藤架上的代代珠攒成串时,光麦树的新叶已经能遮住半张藤架。小姑娘蹲在架下,指尖戳着颗圆滚滚的珠,珠里的小小鸟影突然冲她歪了歪头,像在做鬼脸。
“它学我!”她回头喊蚀宇,声音里的笑惊得藤上的光珠叮当作响。蚀宇正往藤架的木杆上刻新的防滑纹,刻刀划过的地方,光粉簌簌往下掉,落在她的发间,像撒了把碎金。
“刻完这道纹,就教你刻小小鸟的爪。”他头也不抬,指尖的力道却收了收——上次她学刻爪时太用力,指尖磨出了血泡,他现在总下意识地把活计往自己身上揽。
衡生抱着摞光苔纸走来,纸上拓着代代珠里的影,每张都不一样,却都透着股暖劲。“给你们的‘传影纸’,”老人把纸往藤架上一挂,风一吹,纸页翻飞的哗啦声里,混着珠影流动的轻响,“把这些影收着,等以后刻新痕时,就知道该往哪添暖。”
沙轮子扛着袋新收的导航砂进来,砂粒在袋里滚出细碎的响。“衡生前辈说这砂得撒在藤架周围,”他往地上倒了圈砂,金光漫开的瞬间,代代珠里的影突然清晰了数倍,“能让影里的暖气留得更久。”
小姑娘突然想起什么,往蚀宇手里塞了块光核:“磨成粉掺在刻刀上,防滑纹肯定亮。”光核在他掌心滚,像颗不安分的星,把他的掌纹都染成了淡金。
蚀宇没说话,只是用刻刀把光核碾成粉,往防滑纹里撒。粉粒遇着刻痕里的光,突然爆出层柔光,把代代珠的影投在砂圈上,像群围着藤架打转的小小鸟。“成了。”他直起身,往她发间摘了片光麦叶,叶尖的绒毛蹭过她的脸颊,痒得她缩了缩脖子。
接下来的日子,归航站总飘着股甜香。那是代代珠成熟时散的味,混着光麦花的清,星麦饼的暖,在空气里缠成团,连砂圈的光都带着点黏糊糊的甜。孩子们总围着藤架转,盼着珠熟了能分到颗,挂在脖子上当念想。
“别急,”矿镐班教师往孩子们手里塞着星麦糖,糖纸是用光苔纸做的,印着双鸟纹,“等珠落了,给你们做‘代代糖’,吃了能像小鸟似的机灵。”
蚀宇和小姑娘的新痕也到了收尾的地方。他把大鸟的尾羽刻得更歪了些,说“这样小鸟抓着才稳”;她给小小鸟的翅膀添了道弧线,说“这样像刚从大鸟怀里钻出来”。刻刀碰在一起的轻响,像三只鸟在低声对唱,光粉随着歌声溅起来,在玉上织出层淡金的茧。
这天午后,藤架突然剧烈晃动起来,代代珠像下雨似的往下掉,砸在砂圈上弹出清脆的响。小姑娘慌忙伸手去接,却被蚀宇往身后一拉——颗最大的珠正往她头顶落,他伸手挡了下,珠在他掌心炸开,光核的暖烫得他指尖发红。
“你没事吧?”她攥着他的手吹,眼眶红得像颗熟透的星麦果。
蚀宇摇摇头,把炸开的光核粉往她刻的小小鸟眼里抹:“这样更亮。”他的指尖还在发烫,却觉得这烫比任何光都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