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林深渊(2 / 2)

蚀宇看着那影,突然往玉料上补了道刻痕——在大鸟的翅根刻了个极小的归航印,正好能被小鸟的爪抓住。“这样就抓牢了。”他低声说,指尖的光粉落在印上,让那点暖更亮了些。

玉鸟从回音谷飞回来时,腿上拴着个布包,里面是老伙计们刻的小鸟仿品,个个都歪着脑袋,像在撒娇。“老人们说,”玉鸟的光珠里映出老伙计的笑,“小鸟得歪着才可爱,就像丫头刻的那样。”

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,把仿品摆在新痕珠旁,光珠的影立刻把仿品裹了进去,三只鸟的影在笼里转圈,像在玩捉迷藏。蚀宇看着她的样子,往她手里塞了块烤好的星麦饼,饼上用糖霜画了只歪头的小鸟:“给你这只‘小馋鸟’补充点力。”

光麦饼的甜混着光粉的暖在舌尖漫开,小姑娘突然指着藤架喊:“新痕珠在结籽!”果然,最大的那颗光珠里,冒出了些芝麻大的光点,像群刚孵出来的小小鸟,在大鸟和小鸟的影里钻来钻去。

“是‘代代珠’!”衡生的声音带着颤,“说明这刻痕能传下去,像光麦树的根,一代缠一代!”

孩子们都凑过来看,指尖的光粉落在藤架上,让代代珠亮得更盛。蚀宇往珠里吹了口气,光点突然散开,在砂圈上拼出个巨大的双鸟纹,纹里缠着无数个小小的归航印,像串会发光的家谱。

“这才是最好的传承。”矿镐班教师举着声纹仪记录,屏幕上的波峰叠着波峰,“不是刻得多像,是刻痕里的护着、爱着,能一代代往下传。”

接下来的日子,藤架上的代代珠越来越多。蚀宇和小姑娘的新痕也快刻完了,大鸟的翅膀护得更紧,小鸟的爪抓得更牢,连光粉流动的方向,都像是大鸟在给小鸟挡风。

这天夜里,归航站突然被层柔光裹着。藤架上的光珠同时爆开,化作无数只光鸟往夜空飞,鸟影在云里拼出三只依偎的鸟——正是他们刻的大鸟带小鸟,连尾羽的歪痕都一模一样。

“它们在给星星看呢!”小姑娘拽着蚀宇的手往屋外跑,光鸟的影落在他们身上,像给两人披了件金羽衣。

蚀宇看着那些影,突然把她往怀里带了带:“以后每年,都给它们刻个新伴,好不好?”

“好!”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光珠的暖在两人之间漫开,“还要刻它们的家,刻藤架,刻砂圈里的每道痕……”

光鸟的啼鸣在夜空中荡开,像首没词的歌。蚀宇低头看怀里的人,她的睫毛上沾着光粉,像落了层星。他突然明白,所谓传承,从来不是冰冷的刻痕,是热的拥抱,暖的牵挂,是大鸟护着小鸟的翅膀,是小鸟抓着大鸟的尾羽,是藤架上的代代珠里,藏着的那句没说出口的“永远”。

星麦树的叶在风里沙沙响,像在替他们数刻痕里的岁月。藤架上的光珠还在闪,砂圈的光还在流,而蚀宇和小姑娘的新痕,已经悄悄长在了一起,像藤架上的代代珠,你缠着我,我缠着你,在时光的账上,记下了最暖的一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