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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2章 做饭的人不说香(2 / 2)

当她冒死潜入两族交界地带时,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。

两支势同水火的队伍,竟共享着一个巨大的“炊事营”。

双方士兵在营地里划分区域,却共用着中央那几口最大的铁锅。

每天由不同的人轮流掌勺,做好的饭菜不分彼此,谁饿了,就自己去盛一碗。

柳如烟伪装成被野兽抓伤的流民,混入了营地。

她亲眼看到,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黑风部族战士,为一名腿上中箭的赤水部族士兵熟练地包扎好伤口后,从锅里舀了一碗滚烫的肉汤递过去,瓮声瓮气地说道:“喝了!吃饱了,才有力气明天跟我讲道理,看到底是谁先越的界!”

那赤水士兵哼了一声,却还是接过来,大口喝下。

柳如烟心头剧震。

这不就是陈默早年在军中,为化解不同地域出身的兵痞之间的派系斗争,所强制推行的“同灶制”吗?

其核心理念——只要还从一口锅里吃饭,就永远是兄弟,矛盾要在饭桌上解决,而不是在刀剑下。

如今,这套原本用于内部维稳的制度,竟被这些山野部族,自发地演化成了“共炊即共命”的生存哲学。

她没有用影阁的秘法拍下任何证据,只是默默地走到一个正在切菜的老兵身旁,听他念叨着一句炊事口诀:“肉分三道,菜合一锅,先喝汤,后吃饭,力气不散。”她将这句土味十足却蕴含至理的话记在心底,准备将其编入下一代《民治百例》的开篇。

京城,工部档案司。

程雪正在主持对一起“误食毒草”事件的复盘。

数名灾民在食用了一种新改良的野菜羹后,上吐下泻,幸而发现及时,无人丧命。

她顺藤摸瓜,追查配方来源,竟发现源于她所创办的“烟火学堂”一名学生的结业作业。

那名学生试图模仿古法中的“五味调和术”,提升灾年里可食用植物的利用率,却因一味草药的剂量出错,导致了意外。

程雪细细辨认那份画着图谱的作业,目光陡然凝固。

其配伍的底层逻辑结构,与她书房中珍藏的一本陈默手书孤本《荒年食鉴》,竟有七成以上的吻合!

只是,学生的作业中,完全剔除了原着里那些关于药理的繁复论述,只保留了最简单的操作步骤,也抹去了所有的署名痕迹。

她在最终的调查报告中,只写下了一句结论:“当知识不再依附于权威的名字,它才能真正地在民间生根,哪怕会犯错,那也是一种成长。”

当晚,她回到家中,从一个上锁的紫檀木盒中,取出了另一本更为珍贵的、陈默亲笔所书的《默诊七则》。

她凝视着封面上那两个已无人知晓其意的字,良久,起身前往学堂的图书馆。

在图书登记卡上,她只在“捐赠者”一栏,填下了两个字:“未知。”

极北边境,一处被遗弃的哨所。

李昭阳率领的游侠小队在巡边时突遭蛮族骑兵伏击,他为救一名新兵,身中三箭,坠马昏迷。

幸得一户以放牧为生的牧民家庭所救。

他醒来时,躺在温暖的毡房里,伤口已被处理过。

家中一位沉默的老阿妈每日为他熬制药汤和肉羹,那炖汤的手法极为特别,总能将最粗老的肉块炖得酥烂入味。

他重伤之躯,竟也食欲大开,恢复得极快。

一日,他偶然瞥见灶台角落里,塞着一本用兽皮包裹的破旧册子。

他挣扎着拿过来,封面早已磨损得看不清字迹,但翻开内页,那用炭笔绘制的、一幅幅关于食材处理和火力控制的图谱,让他如遭雷击。

“九式炊疗”!

他猛然想起,这是当年陈默专门为重伤的亲卫死士设计的营养调理之法,能最大限度地从普通食材中汲取生命能量,加速伤势愈合。

此法从未外传,只有他们那十几个生死兄弟知晓!

他抓着册子,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指着在旁边玩耍的牧民少年:“孩子,这……这本书,是哪儿来的?”

少年被他吓了一跳,怯生生地答:“是阿爷留下来的。阿爷说,很多年前,有个总爱在夜里看星星的阿默叔,在我们家住过一阵子。他走的时候,就把这个塞给了我阿爷,说能救命。”

“阿默叔……”李昭阳仰头望着毡房顶透光的缝隙,两行滚烫的泪水终于滑落。

他知道,那个人从未离开过这片他深爱又为之付出一切的土地,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,活在每一个被他救过的人的记忆和习惯里。

深山雪夜,陈默蜷缩在一个迁徙牧民营地的灶火后取暖。

他身上的“韩九”身份,早已在之前的难民队伍散去后抛弃,如今,他只是一个无名的流浪汉。

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孩童捧着半碗冷硬的米饭,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,大眼睛里满是期盼:“阿叔,我阿妈病了,火也生不好。你能教我,怎么把饭做成热乎的吗?”

陈默接过那冰冷的陶碗,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重新拨旺了炉火。

他架上锅,倒了点羊油,将冷饭倒进去,一边用木勺慢慢翻炒,一边对身边的孩子轻声说:“火要小,心要慢,饭知道你急不急。你看,它粘锅了,就是在跟你发脾气。”

孩子似懂非懂,却学着他的样子,屏住呼吸,眼神专注。

片刻之后,一股混合着油脂和米粒焦香的气味弥漫开来。

孩子兴奋地大喊:“阿叔,它香了!我做到了!”

营地里其他被惊醒的人围了过来,尝了一口那金黄酥脆的炒饭,纷纷赞不绝口。

有人好奇地问:“小家伙,这叫什么做法?真好吃!”

孩子挺起小胸膛,自豪地宣布:“这是我刚刚想出来的,就叫‘暖心炒’!”

陈默靠在角落的阴影里,脸上露出一丝微笑,没有说破这其实是当年他在宰相府厨房,为了吃上一口热饭,从厨娘白眼中偷学又自己改良的“回锅复热诀”。

夜深人静,所有人都沉入梦乡。

陈默悄然起身,来到营地唯一的水源——一个巨大的储水缸旁,将一小包无色无味的药粉,缓缓撒入其中。

这是预防春疫的方子,无声无息,已随这缕炊烟,散入万家灯火。

数日后,程雪站在江南烟火学堂的讲台前,背后是崭新的黑漆木板。

她要讲授的,是《民间技艺汇录》编纂完成前的最后一课。

这一课不讲技术,不讲原理,只讲一个故事。

黑板上,她只用白色的粉笔,写下了今日的课题。

那六个字,如六记重锤,敲在每一个在场学子的心上,引得满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与思索。

那六个字是——谁偷走了神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