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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8章 扫雪的人不问路(1 / 2)

走火入魔?

这四个字如同一柄淬了寒冰的重锤,狠狠砸在程雪的心口。

她刚刚才亲手焚毁了那个“逻辑奇点”的一切痕迹,坚信一种良性的、自我演化的文明秩序已经诞生。

然而,这份来自西北的密报,却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,让她瞬间从理想的温床坠入现实的冰窟。

那被她视作“生命之河”的数据流,难道在某些地方,汇成了吞噬人性的魔渊?

“备车,去西北!”程雪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但攥着密报的指节,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
她必须亲眼去看一看,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。

三日后,前往西北边镇的官道上,一场突如其来的沙暴将程雪一行人困在了一座名为“望风驿”的孤零零的驿站里。

黄沙遮天蔽日,狂风像野兽般咆哮,拍打着简陋的木窗,发出“砰砰”的闷响。

驿站内光线昏暗,几盏油灯在风中摇曳,将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。

夜半,万籁俱寂,只余风声。

程雪毫无睡意,披衣坐在窗前,倾听着沙暴的怒吼,脑中反复推演着那诡异的“走火入魔”现象。

就在此时,隔壁房间隐约传来一阵低微的、富有节奏的念诵声。

起初,她以为是哪位旅人无法入眠,在念诵经文。

但仔细一听,却发现那是一个妇人正在教稚童背诵口诀。

“三上一,四上二,五上三……”

“九归随身下,逢九进一……”

那妇人的声音温柔而耐心,稚童的声音则带着奶气,磕磕巴巴地跟着。

这本是旅途上再寻常不过的一幕,但那奇特的口诀,三句一组,押韵上口,却让程雪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!

她的心,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!

这……这不是……

这不是当年陈默为了解决军中账目混乱,专门为那些不识字的伙头军、老兵油子们创编的“速算十三式”吗!

此法摒弃了繁琐的算筹,全凭心算与指节辅助,极为高效。

因涉及军粮调度,一直被列为军中机密,仅有极少数亲信账房得以传授!

它怎么会出现在这荒漠驿站,由一个普通妇人教给她的孩子?

程雪再也坐不住了,她屏住呼吸,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土墙上,每一个字都听得真真切切。

那妇人教的,正是“速算十三式”中最核心的珠算变种心法,一字不差!

第二日清晨,风沙稍歇。

程雪借着讨要热水的由头,敲开了隔壁的房门。

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朴实的妇人,怀里抱着个尚在熟睡的孩童。

见到程雪一身官差服饰,她显得有些拘谨。

程雪温言说明来意,故作好奇地问道:“大姐,昨夜听您教孩子念口诀,十分有趣。那算法精妙,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儒的算经?”

妇人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淳朴的笑容,摆手道:“官爷您说笑了,我哪认得什么大儒。这法子,是我婆婆教我的。”

“你婆婆?”程雪追问。

“是啊,”妇人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,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暖的回忆,“我婆婆说,很多年前,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,家乡遭了灾,官府的粮发下来,村里为分多分少天天打架。后来,村里来了个自称‘阿默叔’的年轻人,看起来文绉绉的,却不嫌脏累,帮着大家一起修渠筑堰。”

“有一次分粮,他又看到大家吵得不可开交,就教了大家这个法子。他说,用这个法子,一大家子人分多少,孤儿寡母领多少,清清楚楚,谁也别想多拿一粒,谁也不会少得一分。这法子,是让人心里有杆秤,求个公平。”

阿默叔……

程雪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,酸涩而温暖。

那个名字,已经被她亲手埋葬,却又以这种最质朴的方式,在民间口耳相传。

她默然良久,回到自己房中,取出随身携带的记录册。

册子上,“西北异变”的调查标题下,她原本列出的第一项便是“追溯‘烟火学堂’知识起源”。

此刻,她提起笔,在那一行字上重重地划了一道,然后在旁边空白处,写下了一句截然不同的话:

“传承不在书,在人心流转处。”

几乎就在程雪悟通此节的同时,千里之外的京城议政堂,一场关于《庶民议政法》实施细则的修订会议,正进行到白热化阶段。

一名新晋的年轻官员慷慨陈词,提议增设“建言署名奖励”制度。

“首辅大人,诸位同僚!良策出于民间,然献策者默默无闻,恐非长久之计。下官以为,当设署名金榜,凡建言被采纳者,其名可刻于石碑,传于后世,更能赏钱粮田亩,以激励万民献智之心!”

此言一出,附和者众。

苏清漪一身素白官服,静静地坐在主位上,清冷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激动的脸庞,却未置可否。

她只是淡淡地吩咐道:“取近三月地方呈报的‘无名策’最优案例卷宗来。”

很快,厚厚一摞卷宗被抬了上来。

苏清漪随手翻开一卷,是关于南方某县洪水过后,堤坝重建的案例。

官府原计划征发徭役,耗时耗力,民怨颇多。

然而,当地村民却自发组织起一种“轮工换粮制”,以户为单位,按出力多少换取救济粮,青壮多劳多得,老弱妇孺亦可做些杂活换取口粮。

其效率之高,竟远超官府征役三倍有余,且无一人抱怨。

卷宗后附有一张现场的简陋绘图。

图上,一名看不清面容的老农,正蹲在泥地上,用一根树枝画着一个个方格,指挥着村民分配任务。

而他画格子的手势,起落分明,调度有序,赫然正是“九宫调度法”!

苏清漪的指尖,在那张图上轻轻一顿。

她永远也忘不了,多年前,那个被整个相府视作废物的赘婿,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,是如何在积满灰尘的柴房地面上,随手画出这九宫格,为她推演破解死局的每一种可能。

那是他最初教给她的,关于统筹与布局的智慧。

如今,这源自宰相府最阴暗角落的智慧之花,竟在千里之外的田埂上,被一个普通老农信手拈来,用以解决最实际的生计问题。

他需要署名吗?他需要金榜题名吗?

苏清漪缓缓合上卷宗,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彻整个议政堂:

“署名制,不必了。”

她站起身,目光如炬:“诸公请记住,真正的智慧,从不索要名字。它像空气,像流水,一旦被人需要,便会自然流淌。我们该做的,不是给它刻上名字,而是为它清开河道,让它活得更自在,流得更远。”

北境,风雪交加的边陲村落。

柳如烟一身劲装,眉眼间早已褪去了当年的妖娆,只剩下风霜磨砺出的干练与坚毅。

她正巡查一个由猎户和牧民混居的村子,忽闻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,眼看一场械斗便要爆发。

她心头一紧,加快脚步赶至现场,却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。

数十名猎户与牧民手持猎刀、套马杆,剑拔弩张地对峙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