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托你的福，苟活至今。”张万森语气平淡，却带着彻骨的寒意，“看来，你这些年过得依旧精彩。”他扫了一眼梳妆台上那些价值不菲的首饰和尚未收起的礼单。
“万森……不，张公子！你听我解释！”莹莹瞬间换上楚楚可怜的面具，泪珠滚落，“当年……当年我是被迫的！是那李公子逼我的！他拿我家人性命要挟！我心里……心里一直是有你的啊！”她试图去抓张万森的衣袖，却被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挡开。
张万森冷冷地看着她表演，心中再无波澜，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和一丝淡淡的厌恶。“被迫？拿家人要挟？”他嗤笑一声，“莹莹，收起你这套把戏吧。《破妄心鉴》我已烂熟于心，你这点伎俩，徒增笑耳。”
莹莹一愣，没听懂“破妄心鉴”是何物，但见对方完全不受影响，心沉到了谷底，色厉内荏地尖声道：“张万森！你想干什么？！这里是赵家的别院！赵公子回来绝不会放过你！你张家已经完了！你斗不过赵家的！”
“赵家？”张万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，“区区一个江城暴发户，也配与我为敌？莹莹，你眼光还是这么差，总以为攀上的高枝，不过是另一棵朽木。”他踱步到窗前，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，“我今日来，不是来听你狡辩，也不是来与你叙旧。只是来了结一段早已该了结的过往。”
他转过身，目光如电：“你可知，因你之故，我父气病身亡，张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？你可知，我这些年，是如何从地狱中爬出来的？”
柳莹被他目光所慑，浑身发抖，语无伦次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不关我的事……是你自己傻……”
“是啊，是我傻。”张万森截断她的话，语气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，“所以，今日之果，皆由昨日之因。我不杀你，并非怜悯，而是嫌脏了我的手。”
他对黑衣人示意。黑衣人取出一个玉瓶，强行给柳莹灌下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。
“这并非毒药，”张万森淡淡道，“只是会让你沉睡十二个时辰，醒来后，会忘记今夜之事，以及……与我相关的绝大部分记忆。你会继续做你的赵家外室，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，直到色衰爱弛，或被赵家发现你的真面目而抛弃。这才是对你最合适的惩罚——在虚妄的繁华中，慢慢品尝孤独和被人玩弄的滋味，至死不知自己为何沦落至此。”
柳莹眼中充满恐惧和绝望，药力发作，她很快软倒在地，失去意识。
张万森看着地上这个曾让他倾尽所有、痛彻心扉的女子，心中最后一丝执念仿佛也随之烟消云散。没有想象中的快意恩仇，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和释然。
“清理痕迹，布置成她意外昏厥的现场。我们走。”他淡漠地下令，仿佛处理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。
黑衣人迅速行动，抹去一切痕迹，将现场布置得天衣无缝，如同柳莹因急症或莫名原因突然昏迷。
张万森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他太多痛苦回忆的城池，转身融入夜色，再无留恋。他的复仇，悄无声息，如暗夜中的寒冰，冰冷而彻底。从这一刻起，江城纨绔张万森彻底死去，活着的，是黑山盟锋刃营统领张万森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杂货铺在城南悄然开业。张万森凭借过人的手腕和黑山盟的支持，很快以行商身份混入了江城三教九流之中。他不再关注柳莹的后续，据说赵括回来后发现她昏迷，请医无效，又得知在他走后有个姓赵的公子来过，最终嫌其肮脏，将其送入城外一所偏僻的庵堂任其自生自灭。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构建情报网络中。
他利用江城复杂的环境和往来商旅，精心物色和发展眼线，建立起一条条隐秘的情报传递渠道。重点盯防北域方向的任何风吹草动，尤其是与玄冰阁可能有关的蛛丝马迹。同时，西州方向的商队、修士也纳入监控范围。
数月后，一份份有价值的情报开始通过秘密渠道，源源不断地送往风临城暗影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