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数据引起轰动。就连最保守的教员也不得不重新思考。
讨论从具体病例延伸到更广阔的医疗伦理问题:当患者无力支付昂贵西药时,医生该怎么办?当传统疗法与现代科学冲突时,如何选择?医学进步是否应该以传统文化为代价?
李文瀚引经据典:“《大医精诚》云:‘凡大医治病,必当安神定志,无欲无求,先发大慈恻隐之心’。中西虽异,此心相同。”
周振邦提出实际问题:“城中贫民众多,无力负担西洋药费。我等学医之人,将来是服务富人或救助贫民?”
孙明远低声说:“我学医本为让母亲过好日子。但若行医只求富贵,又与初心相悖...”
激烈的辩论持续了整个下午。令人惊讶的是,随着讨论深入,原本对立的中西医派别开始出现融合的迹象。
梁启远承认:“西医确有局限,尤其擅长急症而弱于调理。”顾静昭也让步:“中医须与时俱进,吸收新知,不能固步自封。”
傍晚时分,雨停云散,一道彩虹横跨天际。陈景尧监事做总结发言:“今日之讨论,老夫感触良多。医学之道,博大精深;医者之责,重如泰山。无论中西,仁心仁术乃为医之本。”
他宣布:“经医学堂董事会决定,将成立中西医结合研究会,由陆老和麦克莱恩博士共同主持。另将设立贫民义诊处,让学生实践所学,服务百姓。”
这个决定获得热烈响应。学生们纷纷报名参加,就连最固执的梁启远和顾静昭也签了名。
夜幕降临,争论散去,但思考仍在继续。林闻溪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,回想这一天的讨论,心中豁然开朗。
他明白了一个道理:医学不仅是技术,更是艺术;不仅是科学,更是人文。无论中医西医,最终都要面对活生生的人,面对生命的脆弱与坚韧。
仁心仁术何为先?仁心为先,仁术次之。无仁心之术,如无魂之躯;有仁心之术,方能称良医。
这个秋夜,林闻溪在日记中写道:“今日方知,医者非治疾病,乃治病人;非执技术,乃怀仁心。中西之争可休矣,唯有生命值得敬畏。”
远处,医学堂的钟声悠扬响起,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启——中西医从对抗走向对话,从分歧走向融合的时代。
而他们这一代医学生,正是这个新时代的开创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