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影阁内,烛火摇曳,映照着谢清那张因盛怒而显得格外凌厉的脸。彩珠缩在角落,小声啜泣着,手腕上的红痕刺目惊心。
“哭什么哭!”谢清烦躁地低吼一声,在屋内来回踱步,像一头焦躁的母狼,“没用的东西!一点小事都办不好!”
话虽如此,她心中的怒火更多是冲着阮郁而去。控制她的侍女,如同直接扇在她脸上的耳光!这比削减用度、裁撤护卫更让她难以忍受!这是对她人格和尊严最赤裸的践踏!
“他阮郁不是想驯服我吗?不是想把我变成孤家寡人吗?”谢清猛地停下脚步,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,“好啊!老娘就让他看看,什么叫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!”
她不再犹豫,转身就开始粗暴地收拾东西。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那些精致的衣裙、首饰,大多已被裁撤的用度限制了来源,剩下的她也不屑一顾。她只捡了几件利落的胡服,将她那柄时刻不离身的短刃仔细绑好,又将一些散碎银钱和那几封被阮郁截获、内容不堪的信件的草稿(她习惯性地留了底)胡乱塞进一个包袱。
“小姐!您、您这是要做什么?”彩珠吓得忘了哭泣,惊恐地看着她。
“做什么?”谢清冷笑一声,将包袱甩在肩上,“这鬼地方,老娘不待了!我现在就回将军府!”
“不可啊小姐!”彩珠扑过来抱住她的腿,“公子……阮公子他既然敢截信关人,定然早有防备!您这样硬闯,万一……”
“万一什么?他还敢杀了我不成?!”谢清一脚踢开彩珠,眼神凶狠,“让开!再拦着,连你一起打!”
她此刻已被怒火和屈辱冲昏了头脑,只想立刻、马上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,回到她可以肆意妄为的将军府,回到那些“懂得”她、能让她快活的面首身边去!
她一把拉开房门,夜风裹着寒意灌入,却吹不熄她心头的火焰。
阮府·夜闯重围
谢清没有丝毫遮掩,背着包袱,手持短刃,径直朝着阮府大门的方向走去。她步履生风,眼神如刀,所过之处,巡夜的下人和护卫无不骇然避让,无人敢上前阻拦——一方面是被她的气势所慑,另一方面,也因阮郁之前的命令(“由她走动”)而心存顾虑。
然而,当她接近府门时,情况变了。
把守大门的已不再是寻常护卫,而是玄墨亲自带领的、约十余名气息精悍、明显是阮郁心腹的亲卫。他们如同沉默的磐石,牢牢堵住了出口,刀未出鞘,却已散发出无形的压力。
“谢小姐,”玄墨上前一步,拱手行礼,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,“夜色已深,您这是要去往何处?若无公子手令或正当缘由,还请回转。”
“滚开!”谢清短刃一指,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,“我要回将军府!谁敢拦我?!”
“抱歉,谢小姐。”玄墨身形不动,语气平稳,“您如今客居阮府,若无主人允许,深夜独自离府,于礼不合,于安全亦有碍。请您莫要为难属下。”
“于礼不合?安全有碍?”谢清气极反笑,“阮郁把我当犯人一样关起来,裁减用度,控制侍女,这就是你们阮府的礼?!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安全?!少废话!让开!否则别怪老娘刀剑无眼!”
她话音未落,已合身扑上,短刃化作一道寒光,直取玄墨面门!她打定主意,就算杀出一条血路,也要冲出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