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探索通往萨哈林岛的航线,陆抗派出了由十艘小艇组成的探查队,由经验丰富的老船长张横统领。探查队出发前,陆抗亲自送行:“张老丈,此行艰险,需多加小心。若遇冰山、风暴,切勿勉强,安全为上。”
张横躬身道:“将军放心,老朽在海上行船四十余年,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?定能探明航线,为大军开路!”
探查队出海后,每日都会派人返回送信,告知航行情况。第五日,送信的水手带回消息:探查队已行至渤海北部,遇到了小型冰山,需绕行;第七日,又报:发现一处无名小岛,岛上有淡水,可作为补给点;第十日,探查队终于抵达萨哈林岛南部海域,探明了一处适合登陆的沙滩——此处沙滩平缓,无暗礁,且靠近挹娄人的聚居点。
陆抗得知后,立即将航线图绘制成册,送往长安,并下令加快战船建造进度。王训看着一艘艘战船在船坞中成型,心中感慨:“昔日在河南地筑城,只觉工程浩大;今日造船,方知跨海远征之难。然为了陛下托付,为了季汉安宁,纵使千难万险,亦需克服。”
就在马岱、魏延、陆抗紧锣密鼓备战之时,谒者仆射郑充率领的问罪使团,已穿越扶余国,抵达了沃沮。
扶余王尉仇台因此前得罪汉廷,心中仍有惧意,见郑充使团过境,便亲自设宴款待,并派遣向导,护送使团前往沃沮。沃沮国小力弱,素来依附汉廷,国王亲自出城迎接,为使团提供了充足的粮草、马匹。
穿越沃沮后,便是挹娄人的势力范围。此时已入初冬,雪花开始飘落,山路愈发难行。使团的马匹多次陷入积雪中,郑充便与随从们一起推车、铲雪,手脚被冻得红肿,却始终未曾停歇。向导是一名来自沃沮的老者,见郑充如此坚韧,叹道:“汉使大人,挹娄人凶悍,穆克更是傲慢,您此去,恐难如愿啊。”
郑充道:“我乃大汉使者,奉天子之命而来,只求穆克识时务。即便他不愿屈服,我亦要让他知晓,大汉天威,不可侵犯!”
十日后,使团终于抵达挹娄王庭——位于一处山谷中的半地穴群落。这里的房屋皆半埋于地下,只露出屋顶,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和兽皮,以抵御寒风。山谷中央,是一座最大的半地穴房屋,便是穆克的居所。
穆克得知汉使到来,并未亲自迎接,只派了一名部落首领率领百名武士,将使团迎入山谷。武士们个个身材高大,披兽皮,持石斧、铁刀,脸上、手臂上刺着复杂的花纹,眼神凶狠地盯着使团成员,充满了敌意。
进入穆克的居所,一股浓重的兽皮腥味扑面而来。穆克坐在一张铺着熊皮的石椅上,身材魁梧,头戴骨冠,身披虎皮,腰间挎着一柄铁刀——正是公孙修所赠。他见郑充进来,只是抬了抬眼皮,并未起身,语气傲慢:“汉使?来此何事?”
郑充手持符节,立于殿中,神色不变,朗声道:“大汉天子诏曰:挹娄国主穆克,收容汉贼公孙修,图谋不轨,已犯大逆之罪。今命你一月之内,缚送公孙修及所有残部至辽东郡,另献良马两千匹、貂皮千张、海东青五十只以赎其罪。若逾期不遵,天兵一至,必踏平你挹娄之地,鸡犬不留!”
穆克闻言,哈哈大笑,声震屋瓦:“汉使!你可知我挹娄之地有多大?可知冬季积雪有多深?你们的大军,能穿过沼泽?能抵御寒风?公孙修是我的兄弟,他带来了铁器,让我的部落更强!我凭什么交给他?”
说罢,穆克拍了拍手,两名武士押着一名汉人走出——正是公孙修的亲信家臣。穆克指着家臣,对郑充道:“你看!这是公孙修的人,他告诉我,你们汉朝刚刚打完匈奴,兵力疲惫,根本无力远征!你若识相,速速滚回长安,否则,我便将你们全部留下,让你们尝尝被狼啃食的滋味!”
郑充面色一沉,厉声喝道:“穆克!你敢威胁大汉使者?朕的天兵,岂容你小觑!当年匈奴单于何等傲慢,最终还不是俯首称臣?你挹娄不过弹丸之地,若敢抗命,必遭灭顶之灾!”
穆克见郑充不惧,心中不悦,便命武士将使团“请”出王庭,软禁在一处废弃的半地穴房屋中。夜间,寒风从缝隙中灌入,郑充与随从们只能挤在一起取暖。一名随从担忧道:“大人,穆克如此傲慢,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
郑充道:“陛下早有预料,此行若不能成功,便要探明挹娄的虚实。你我今夜仔细观察,记录其部落数量、武士装备,明日设法脱身,将消息带回长安。”
次日清晨,郑充借口“如厕”,在随从的掩护下,偷偷观察了王庭周围的情况:穆克的部落约有五千余人,武士约一千,多持铁刀、铁箭镞,另有少量石斧;山谷外有一处马场,约有马匹三千余匹;远处的山林中,隐约可见炊烟,似有其他部落聚居。
中午时分,穆克见郑充仍不肯屈服,便下令将使团驱逐出山谷。郑充一行快马加鞭,日夜兼程,终于在一月后返回长安,向刘禅禀报了此行的经过。
长安未央宫,刘禅听完郑充的汇报,神色平静,没有丝毫意外。“穆克既不肯屈服,那便只能用刀兵说话了。”他拿起马岱、魏延、陆抗送来的奏报,一一翻阅,“马岱已选拔士卒两万,训练初见成效;魏延已招募倭兵一万,整训有序;陆抗已造好战船五十艘,探明了航线。很好,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。”
诸葛亮道:“陛下,今冬辽东已大雪,不宜进兵。臣以为,可待明岁开春,冰消雪融之际,再命马岱率军自陆路进发,陆抗率军自海路进发,两路夹击,直指萨哈林岛,擒杀公孙修,震慑穆克。”
“相父所言极是。”刘禅点头,“传朕旨意:命马岱、魏延、陆抗继续备战,待明岁三月,春暖花开,再行出征。另,命度支尚书负责粮草转运,从关中、并州调运粮草十万石,棉衣五万件,送至辽东、东莱、沽河三地,确保大军粮草无虞。”
旨意下达,整个季汉帝国都在为这场跨越冰原与大海的远征做准备。辽东的雪地里,汉军将士穿着厚重的皮裘,练习雪地行军;青州的海岸边,倭兵们挥舞着环首刀,呐喊着冲向模拟的敌阵;沽河的军港中,战船整齐排列,水手们正在进行最后的操练。杜衡的地理图册愈发厚重,黄崇的骑兵小队已能在雪地中奔袭百里,周胤的后勤方案愈发完善,王训督造的战船已能在冰海中平稳航行。
北风呼啸,卷起辽东的积雪,掠过青州的海面,吹向沽河的船帆。一场前所未有的远征,即将在冰原与大海之间展开。潜藏在萨哈林岛的公孙修与穆克,尚不知他们面对的,是一个早已厉兵秣马、志在必胜的强大帝国。而那些年轻的身影——杜衡、黄崇、周胤、王训,正在这场备战中快速成长,终将成为季汉守护边疆的栋梁。
未央宫的烛火依旧明亮,刘禅立于窗前,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,目光深邃。他知道,这场远征,不仅是为了铲除公孙修这个隐患,更是为了向东北诸夷宣告:大汉的疆域,无论多么遥远,无论多么苦寒,都不容侵犯。季汉的天威,终将照耀在这片冰封的土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