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候他才发现,战局已经变了。疤脸虽然被虎斑猫挠得满脸是血,但它像疯了一样,死死咬住虎斑猫的耳朵不放,疼得对方嗷嗷直叫。橘白猫把瘦三花按在地上,灰猫则和玳瑁猫打得难分难解,胖三花想上去帮虎斑猫,却被疤脸一脚踹在鼻子上,顿时鼻血直流。
“撤!”虎斑猫终于撑不住了,带着哭腔吼了一声,它的耳朵被疤脸咬掉了一小块,血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白尾帮的猫像泄了气的皮球,拖着伤狼狈地跑了,胖三花跑的时候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疤脸一眼,却不敢停留。
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雨声和众猫粗重的喘息。
疤脸甩了甩头上的血,走到陈默面前。它的左眼被抓出了道血痕,渗出血珠,但眼神却亮得惊人。它低下头,用鼻子碰了碰陈默背上的伤口,动作难得地轻了些。
“疼?”它问,声音还有点发哑。
陈默点点头,疼得说不出话。
“打架就是这样。”疤脸抬起头,舔了舔自己流血的爪子,“在这条巷子里讨生活,软骨头活不过三天。刚才你没跑,有种。”
它转身走到最里面的垃圾桶,用爪子扒开盖子,从里面拖出个油纸包。油纸被雨水泡软了,里面露出半条红烧鱼的骨架,鱼肉虽然不多,但油汪汪的,带着浓郁的香味。
疤脸把鱼骨头推到陈默面前:“拿着。裂耳堂的规矩,有功就有奖。”
陈默看着那截鱼骨头,又看了看疤脸耳尖的缺口和满身的伤痕,忽然觉得喉咙发紧。他低下头,小心翼翼地叼起鱼骨头,鱼肉的咸香混着酱油味在舌尖散开,比刚才那半截火腿肠好吃一百倍。
“谢……谢谢老大。”他含糊地说。
疤脸“哼”了一声,转身跳上垃圾桶,居高临下地看着巷子口:“明天这个点再来。白尾帮那群孙子不会甘心,得在这儿等着,让他们知道裂耳堂的厉害。”
橘白猫和灰猫凑过来,橘白猫用爪子拍了拍沉默的肩膀:“行啊小黑,看不出来你挺能打的。”灰猫也点点头,递过来一块从垃圾桶里翻出的面包屑。
陈默舔了舔嘴角的鱼肉,背上的伤口还在疼,但心里却莫名踏实了点。雨还在下,但落在身上好像没那么冷了。他看着疤脸的背影,忽然觉得“裂耳堂”这名字虽然土气,却带着种让人安心的蛮横。
如果换不回身体,跟着这群猫,他真的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,找到一条活下去的路。他低头啃了口鱼骨头,把鱼刺嚼得咯吱响——不管是人还是猫,要活下去,总得有点骨气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