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杰把碗往脚边挪了挪,米汤的热气在裤腿上洇出深色的痕。“您去睡,我年轻,熬得住。”他的目光落在干湿计上,指针已经降到60%,但系统面板上的【感染风险40%】还在闪烁,像颗悬着的炸弹,“真菌在后半夜最活跃,湿度一回升就容易反扑,必须盯着。”
一更天的梆子声刚落,李杰就用毛笔给幼苗的沙面扫了层干草木灰。笔尖拂过沙面时,能感觉到明显的干爽,细沙在笔尖下流淌,像条温顺的小溪。他数着幼苗的数量,三十四株,不多不少,每株的子叶都安静地舒展着,像沉睡的婴儿。
二更天,他换了靠近育苗盘的两个石灰罐。旧罐里的石灰已经吸饱了水,结成了灰白色的硬块,敲上去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,像块实心的石头。新换的石灰粉倒进罐时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在油灯下泛着冷光。
三更天的风最凉,吹得纱帐“哗啦啦”响。李杰发现最边上的幼苗子叶有点发蔫,立刻用竹片把周围的湿沙扒掉,换上新筛的干沙。干沙落在根须上时,幼苗似乎抖了抖,像打了个激灵,他的心也跟着颤了颤。
月光透过纱帐的破洞照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眼皮越来越沉,好几次差点栽倒在育苗盘上,他就用竹签扎自己的大腿,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。裤腿上的草木灰和石灰粉混在一起,结成了硬硬的壳,蹭在凳面上发出“沙沙”声,像春蚕在啃桑叶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时,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,像把金剑劈开了夜幕。李杰猛地站起身,腿麻得让他踉跄了两步,他扑到育苗盘前,膝盖撞在木板上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也顾不上疼。
三十四株幼苗静静地立在沙面上,子叶边缘竟透出淡淡的新绿,像被晨露洗过的翡翠。最让人惊喜的是,没有新增一株病苗,草木灰糊上的白色菌丝已经发蔫,像被抽走了筋骨。
“活了……真的活了!”李杰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眼眶突然一热,后腰的酸痛和眼皮的沉重在这一刻都消失了。他伸手想去碰那些新绿,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,转而抓起脚边的米汤,一饮而尽。热流顺着喉咙淌下去,暖得让人心头发颤,嘴角沾着的米粒在晨光中闪着光。
老张被他的喊声惊醒,赤着脚就跑过来,踩到地上的石灰粉发出“咯吱”响。看到幼苗的样子,他突然老泪纵横,用袖子抹着眼睛,把草木灰蹭得满脸都是:“老天爷保佑!总算挺过来了!大人,您这法子比神仙还灵!”
狱卒们陆陆续续赶来,看到幼苗转危为安,顿时欢呼起来。小王蹦得老高,脑袋差点撞到棚顶的木梁,他指着最壮的那株幼苗喊:“俺就知道大人能行!这苗长得比俺家娃还壮实!”
李杰望着那些带着晨露的幼苗,子叶上的新绿像春天里最嫩的草芽,在晨光中闪闪发亮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,指甲缝里全是草木灰的黑渍,掌心磨出的水泡已经破了,露出粉嫩的肉,火辣辣地疼,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,暖暖的。
系统面板上的【感染风险10%】终于变成了绿色,配方】。配方里的苍术、黄柏等药材,禁苑的药圃里就有,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。
“还没完呢。”李杰低声自语,目光望向远处的东宫。那里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像块淬了冰的金子。他知道,这只是病虫害的第一关,后面还有立枯病、蚜虫、红蜘蛛……更有东宫那些藏在暗处的冷箭,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朝阳完全升起时,纱帐棚里的湿度稳定在了55%。三十四株幼苗的子叶舒展得越来越开,新绿从边缘向中心蔓延,像一幅正在晕染的水墨画。李杰拿起毛笔,又开始调配新的草木灰水,阳光下,他的身影在育苗盘旁拉得很长,坚定得像试验田边那棵老槐树,根深深扎在土里,任风怎么吹都不会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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