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.拍摄完成后,请尽快离开暗室。(不要打扰他人。)
5.请相信您的摄影师钟先生。(他是专业的。)
最后一条守则的下方,印着一个模糊的、椭圆形的图案,似乎是某个印章的印记,颜色暗红,早已干涸褪色。
红纸,黑字,冰冷的命令句。字里行间弥漫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“喜庆”伪装。
“新娘必须选择红色婚服……”苏渺的目光落在第一条上,心脏猛地一沉。她下意识地再次看向四周那些穿着血红嫁衣的假人模特。那些僵硬的、惨白的面孔,在摇曳的昏黄灯光下,嘴角的弧度似乎更明显了,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恐惧。那些猩红的嫁衣,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喜庆的象征,而更像是……裹尸布。
“不可拒绝新郎的要求……”第三条像冰锥刺入脑海。新郎?这里除了这些假人模特和她,还有谁?那个所谓的“钟先生”?
就在这时,一声极其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从拱门后的黑暗中传来。
苏渺浑身一僵,猛地抬头,死死盯住那片黑暗。
一个身影,缓缓地从黑暗中踱步而出。
他穿着一身同样老旧的、浆洗得有些发硬的长衫,颜色是深沉的藏青,在昏黄光线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。身形异常瘦削,像一根被风干的竹竿,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刻板的僵硬,仿佛关节生了锈。
他的脸……苏渺只看了一眼,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。
那不是一张活人的脸。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蜡黄色,紧绷得如同劣质的油皮纸,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褶皱。五官像是用拙劣的画笔随意描上去的:两道漆黑的、僵直的眉毛;一双细长的小眼睛,眼珠浑浊,毫无神采,如同两粒蒙尘的玻璃珠子;一张薄薄的嘴唇,毫无血色。整张脸,僵硬得没有一丝表情,像一具精心保存的、上了年代的蜡像。
他无声地停在拱门下的阴影边缘,那双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,最终定格在苏渺身上。目光冰冷、麻木,像是在打量一件待处理的物品,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。
“钟……钟先生?”苏渺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,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蜡像般的脸微微动了一下,薄薄的嘴唇开启,发出一种极其古怪的、如同老旧留声机卡壳般干涩嘶哑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里艰难地挤出来:
“新……娘……请……随……我……来。”
“选……衣……服。”
他枯瘦如柴、蜡黄的手抬起,僵硬地指向拱门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。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。
守则第三条如同冰冷的枷锁,瞬间套在了苏渺的脖子上:新郎的要求,即是您的意愿,不可拒绝。
而眼前这个“钟先生”,显然就是规则第五条里那个“专业的摄影师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