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也并非全无收获。
“蜉蝣道人……”
老爷子又一次低念着这个名字。
先前那位帖木儿帝国祭祀老者所言,始终让他心有芥蒂。
如今看来,
近日家中种种变故,皆与这位“蜉蝣道人”密切相关。
必须尽快找到他!
……
然而,
一行人离去之际,
谁都不曾留意到,
跟在最后的朱允炆面色惨白,
手脚一片冰凉。
此刻他猛然想起午间柳泷玉那句提醒:
“小心朱允熥!”
“难道……原因就在于此么?”
为何在朱雄英的影子淡去之后,
朱允熥的阴影又笼罩下来?
朱允炆心知肚明:自己相较于朱允熥,最大的优势在于——
母亲。
正是身为太子妃的母亲,
才让他在《皇明祖训》中占据了嫡长子的名分!
当然,
这一切的前提,是朱雄英之名已被剔除。
可若母亲失去太子妃之位……
那最致命、最动摇他根本的问题便将浮现:
他朱允炆,
不过是个庶子!
庶子,
焉能继承大明江山?
不!
他绝不容许这般结局。
一想到此,朱允炆内心便发出无声的怒吼。
他无法接受,
更不甘接受!
……
待老爷子返回京城,
他时隔两月再度坐镇朝堂。
心中明了:
标儿此刻心绪不宁,难掌大局,
朝政终须由他亲自执掌。
他即刻传召吏部尚书詹徽与太子少傅傅友德。
“有件差事交给你们。”
老爷子批阅着奏章,头也未抬。
“立刻去寻访道佛两门人士,打听是否有人听闻过‘蜉蝣道人’之名!”
“蜉蝣道人?”
詹徽微怔,随即恍然——
此前随皇爷前往那座小院收缴钱粮时,曾听闻此名。
观皇爷此刻神色,
定是又去探访了一回。
联系近日京城关于“皇长孙昙花一现”的风声,
詹徽心念电转,已然明了自己该如何行事。
他当即躬身领命:
“臣遵旨。”
“嗯!”老爷子颔首,“不惜一切代价,速度查个水落石出!”
詹徽连忙应声:“遵命!”
大孙依旧下落不明。
老爷子无心多言。
只摆了摆手。
“无事便退下吧。”
“此事即刻去办!”
“是!”詹徽躬身退出。
老爷子独坐沉思。
他不禁想起那五件物品。
上回八幅画,与他渊源颇深。
可这回——
竟牵扯常氏?
猛然间!
老爷子拍案而起。
常茂!
常氏乃常家长女,或许他们能识得其中端倪。
然而——
望了望窗外。
夜色已浓。
且待明日召他们入宫,直往东宫议事。
不知——
“标儿现今如何了。”
“还有允炆与允熥,尽是烦心事!”
老爷子无奈摇头。
今日午后众人神色变幻。
他虽未点破,却尽收眼底。
又是一桩头疼事。
……
老爷子所料不差。
朱允炆回到东宫后,便惶惶不安。
吕氏端着参汤含笑而来。
自朱雄英失踪后,儿子日渐沉稳。
愈发从容。
为母者自然欣慰。
可当她再见儿子神色,竟见他双手微颤。
吕氏蹙眉上前。
轻抚其额。
知子莫若母,这般情状定有变故。
而能令允炆如此失态的——
唯有一人!
“朱雄英?”
吕氏柔声相询:“莫非又因朱雄英而起?”
不料——
朱允炆猛然抬头。
满面惊惶。
随即紧张地望向母亲。
“娘!不是朱雄英……”
吕氏愈发困惑:“既非朱雄英,何故作此态?”
“你前日不是说,已招揽到得力幕僚?”
“她让你结交文武官员……”
“为娘觉得,正是树立威望的良……”
末字未落。
但见朱允炆双目泛红。
连连摇头。
“不!”
“不是……”
“不是朱雄英!”
“是朱雄英的生母啊!”
“常氏……”
“娘,她可能尚在人间!”
“她还活着!!!”
啪嗒!
参汤应声坠地。
顷刻间。
碎瓷四溅!
吕氏怔立当场,颤声问道:“你……此言何意?”
朱允炆见母亲失色。
心下不忍。
面容却愈发扭曲。
“娘……是蜉蝣道人!”
“是他救了常氏!”
此刻——
朱允炆将数月来诸多异状串联。
道出归途苦思的
惊世推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