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李竟思并未如他预想的那样被震慑或愧疚。相反,他像是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,美丽的脸上浮现地只有平静。他微微歪着头,那双清澈的眼温和且冷漠的凝视着叶雷诩:
“是我让你带着五个样式不同的女人,像展示商品一样,去‘金翠’那个地方羞辱她的吗?”
“是我残忍地让她意识到,自己付出感情最终得到的结果,不过就是沦为叶总你众多‘收藏品’中,即将被归档,或许已经腻味的那一个吗?”
“因为她为了自己的设计求出路,参加一个酒局,对着别人陪笑,你心生不满,就亲自下场,用那种方式去‘教育’、去羞辱自己的女朋友……”李竟思的声音依旧温和,甚至带着点空灵,引领叶雷诩沉陷最不愿面对的回忆里,“叶雷诩,你扪心自问,经历过那一切之后,她还会想要成为‘你的’吗?”
“‘你的人’?这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,不觉得是对她最大的讽刺吗?”
叶雷诩的呼吸骤然一窒。李竟思的话,像一面残酷的镜子,将他一直试图回避的过去清晰地映照出来。
那个夜晚,“金翠”包厢里冰冷的灯光,五个女孩如同货品般的站立,以及佴梓筠最后那卑微的请求……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。那是他们感情里无法抹去也无法真正辩驳的污点。
正因为无法辩驳,所以他只能用更强硬的手段留住她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证明他依然拥有主导权,才能掩盖内心深处那份因为她的“不驯”和“逃离”而产生的失控感。
否则,在这场关于“归属”的争夺里,他没有任何赢面。
李竟思看着他骤然变化的脸色,看着他紧握的拳头上暴起的青筋,妖艳地笑了起来。
“叶雷诩,我和你不同。”他轻轻地说,带着一种宣告般的笃定,“两年的时间,你都不去挽回,任由她的伤口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结痂、愈合。那伤口里嵌满了你的碎片,如今好不容易长好了伤疤,当然也忘了你。”
他顿了顿,仿佛在回味某个甜美的瞬间,长长的睫毛垂下,复又抬起,眼底闪烁着“爱意”:
“我和她之间的一切,都是她主动的。”
“她主动向我求和,主动……舔吻了我。”
“轰——!”
叶雷诩只觉得脑子里那根名为“理智”的弦,应声而断。从手腕到额头,青筋无法控制地暴凸起来,强大的自制力在李竟思这轻飘飘的“攻心”之言面前,土崩瓦解。
他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气场,几乎要将病床上那个看似脆弱实则给了他致命一击的男人,彻底吞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