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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镇江大捷(1 / 2)

与此同时。

鸭绿江,圣安娜号船艉甲板,当林浅看到镇江西门城楼着火时,不由微微叹了口气。

陈良策死守镇江之心已定,林浅劝说不动,便在二人最后一次见面时,提出了这个炮击镇江城的计划。

具体来说,就是陈良策以身为饵,吸引鞑子兵在佟养真府邸前聚集,以冲天花与火药为信开炮,尽可能多杀些鞑子兵。

为了引鞑子上当,就要避过鞑子哨骑眼线。

林浅命圣安娜号停泊在李朝境内的一处海湾中,在鸭绿江只留一条鸟船关注镇江动向。

陈良策需要做的,就是在圣安娜号驶来之前,尽可能的拖延时间。

为此,林浅将此行携带的所有碳热剂都给了陈良策,又给了他一桶掺了铅弹的火药。

虽然圣安娜号为准确轰击佟养真府邸,已进行过多次练习,但这年代影响舰炮命中率的因素实在太多,炮弹又都是实心铁弹,杀伤力有限。

林浅无法保证仅靠一两轮炮击,就将鞑子统帅轰死,为此又制定了放火烧城楼的计划。

林浅让陈良策以易燃物封堵城门,又让他往城中撤退前,在四个城楼中,各藏一名士兵,等城中火炮一响,就用碳热剂在城门放火。

若看到鞑子统帅逃窜,就将城楼引燃。

这就是林浅留的最后一个后手了。

此时看,圣安娜号单舷十四门火炮,终归是弹药投射量太低了,竟没能将鞑子将军当场轰死,还是让他跑到了西门。

虽说西门也在火炮射程内,但离圣安娜号足足一公里,已经是极限射程了。

这个射程内能否射中目标,基本全看天意。

林浅没有更新命令,火炮甲板就一直朝着西门极限距离发射。

距离太远,加上天黑,林浅拿着望远镜,都看不清炮弹落点。

又过五轮炮击,林浅终究放弃幻想,命令雷三响朝镇江城内发炮。

就算轰不死鞑子将军,把鞑子兵轰死一些也好。

此时镇江城四门皆燃起熊熊烈火,鞑子兵围困城中,无处可去,正适合关门打狗。

火炮甲板上,雷三响不停催促士兵装填发射,青铜炮身烫的吓人,手离得近些都能感到炙热,若不小心碰上,恐怕都得掉层皮。

有炮兵用沾了淡水的棉布棍擦拭炮管,发现水珠在炮管上根本待不住,刺啦刺啦的来回滑动,不一会工夫便被蒸干净了。

炮兵连忙汇报道:“梢长,炮管过热了!”

雷三响已杀的脑袋发烫,眼睛发红,闻言心中一惊,急忙叫停发炮,亲自把手放在炮管上空试,只觉片刻工夫,掌心就已烫的发痛。

炮管热到这种程度,再装填火药,很可能会直接引燃、炸膛。

雷三响忙向上层甲板喊道:“炮管过热了!”

白浪仔将火炮甲板的情况传递给林浅。

林浅:“命令船只转向,右舷对敌!”

命令一层层下达,小半个时辰后,大帆船完成转向,右舷火炮发出怒吼。

后面一个时辰,右舷火炮又进行了二十多轮炮击。

林浅再次命令掉头,换左舷炮击。

一整晚下来,这种转向掉头足足进行了三次,左右侧船舷火炮轮流冷却开炮,实心铁弹足足射出了八百多发,从底仓往火炮甲板运火药的船员,累的筋疲力尽。

其实林浅知道,过了这么长时间,城内的鞑子死的死、逃的逃,困在城中的鞑子即使有,也定然很分散,强行开炮杀伤有限。

只是这次杀鞑子的机会,是明军以性命换来的。

区区炮弹、火药的消耗,与陈良策率及手下一百明军的性命相比,根本无足轻重。

哪怕城中还有一个鞑子,他的炮火就不会停。

日出东方,照亮鸭绿江畔。

借着晨曦阳光,可见镇江镇已是千疮百孔,硝烟弥漫。

整片东面城墙已大片垮塌,连带着城下的夯土都矮了一截。

肉眼望去,城中几乎看不到一座完好的屋舍,甚至大部分街道都被瓦砾废墟覆盖,真如一片绝地。

林浅拿出望远镜,看向城中,此地本是佟养真府邸,此时仅剩一片断壁残垣,几乎无法辨认,甚至连明军、鞑子兵的尸体都看不到,全都被废墟、瓦砾盖住。

林浅又望向西城门,这是塞壬炮射程极限,受损较轻,整个城楼都垮塌下来,周围能看到不少残肢碎尸,两侧营房、民居受损不重。

整个城内、以及周围荒野,都没见到一个鞑子兵。

想必是经过一夜狂轰滥炸,已然撤退了。

林浅收回望远镜,抬头望天:“陈兄弟,安息吧。”

随即沉声下令道:“向广鹿岛航行。”

接替大副岗位的白浪仔传递命令:“升帆,航向西南,左舷迎风!”

出鸭绿江后,圣安娜号至广鹿岛与船队汇合,一同向南澳岛方向驶去。

……

与此同时,镇江以西的驿路上,一队镶蓝旗残兵正骑马前行。

这队兵马约有十几人,士气萎靡,低着头前行,人人都是灰头土脸,身上衣甲大多残破,还有人负了伤。

兵马正中,有一个单马拉的简易车架,车架上铺着茅草,茅草上躺着一人。

此人光头留辫,身着镶蓝旗棉甲,面庞上满是煤黑,双眼闭合,神情安详。

正是大金四大贝勒之一,镶蓝旗旗主阿敏。

阿敏上半身并无伤口,只是自胸口起,都已烧的焦黑,自小腹以下更是不翼而飞,只剩下半截了。

只有半截身子的好处是,马拉车轻松,速度不慢。

坏处是人已死的不能再死了。

昨晚阿敏本已逃到西门,结果被城门大火拦住去路,又突遭火炮袭击。

整个西城门楼垮塌下来,正将阿敏和他的巴牙喇亲军尽数埋在其下。

阿敏骑术精湛,在城楼倒塌的一瞬就向后躲避,这才没被完全埋在废墟中,留了个半尸。

周围的鞑子骑兵,见旗主贝勒爷被埋在城楼废墟之下,纷纷来救。

只是阿敏胸口压了根大梁,其重何止千斤,根本抬不动,而且其上还燃着熊熊烈火。

鞑子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只能将阿敏尸身拽出一点,眼看再不当机立断,阿敏非给当场火葬了不可。

只得拿出手斧,将阿敏小腹以下砍断,带着半截尸体在城中东奔西走,终于等到城门火势小了之后,逃了出来。

阿敏尸体,由骑兵护送,行进很快,仅三天后,就运抵辽阳努尔哈赤的行营。

当看到阿敏的半截尸体后。

行营中所有贝勒、大臣的脸上,都布满了震惊。

要知道在四大贝勒中,阿敏一向以能征善战,勇猛无畏著称,其弓马骑射无一不精,是巴图鲁中的巴图鲁。

他二十余岁就与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率兵五千攻克罕山城,二十七岁将乌拉部覆灭。

三十三岁在萨尔浒、尚间崖等地大败明军,击溃刘綎部,逼的明军游击乔一琦自缢身亡。同年随努尔哈赤灭亡海西女真叶赫部。

可谓是战功赫赫。

而且他战时最喜身先士卒,常亲率巴牙喇亲军冲锋,历经大小战争无数,多次亲身涉险,都奇迹般的挺过来了。

这样的人,本应是翱翔天际的雄鹰,震慑山林的猛虎。

怎么会在一小小的镇江战死?

与阿敏光辉璀璨的前半生相比,身死镇江,实在反差太大,实在过于荒唐,乃至令人不敢相信。

就连一向以沉稳谋略著称的四贝勒皇太极,都是一副诧异神情,两次确认阿敏尸首,才接受事实。

与众大臣的震惊慌乱相比,努尔哈赤还算镇静,他问过镇江之战的详情,又问了两军战损,明军动向等。

运阿敏尸体回来的女真兵道:“明军守城的有一百余人,已尽数战死。镶蓝旗死伤……约有五百余人,基本都是被明军炮舰轰伤。”

话一出口,营房里的气温,仿佛都低了几度,周遭越发安静,都能听到众贝勒大臣的呼吸声。

“旗主战死后,镶蓝旗大军就退出了镇江城,据哨骑报,那明军炮舰对镇江城,整整轰击了一晚,因旗主战死,各牛录无人统帅,所以炮舰后续动向,无人知晓……”

本已压抑到极点的气氛,愈发恐怖了。

明军炮舰不仅神乎其技的出现在镇江城外,还莫名其妙的消失,那岂不是说,辽东每一个沿海堡垒,自此都在那炮舰的威胁之下了?

金州、复州、盖州,岂不是自此都不再安全?

他们大金历经与大明多番血战,好不容易打下了辽东,本想以此为基业争霸天下。

却不想刚到手的基业,还没在手中捂热乎,就要四处受明军侵扰?

此时此刻,全体贝勒大臣,心中都不免升腾起一股绝望,他们女真人少,强于汉人的只有弓马骑射一条。

如今汉人有了此等火炮,未来该如何与之抗衡?

浑河血战的场面,众贝勒大臣都还历历在目,那一战明军还没此等火炮,就已经强的可怕,如今岂不是如虎添翼吗?

而且入冬后,大汗大概率要进军广宁,若是广宁城上有这等大炮驻守,到时别说能不能攻下。

就连守卫辽东都成了问题。

努尔哈赤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,不屑的笑道:“再厉害的弓箭,拿在猴子手中,也只是块木头;再圆滑的鹅卵石,拿在勇士的手中,也是能取敌人性命的利器!

汉人取胜,依仗的无非是水师和火炮,真在陆地上动起真格的,汉人绝不是对手,萨尔浒的战果,还不够令人信服吗?”

听了这话,贝勒大臣们又重新燃起希望。

是啊,想当年,大汗十三副铠甲起兵,不也把手持火器的大明军队在萨尔浒全歼吗?

决定战争胜利与否的条件,不在兵器,而在将士,只要士兵勇猛效死,将领赏罚严明,大明就是有再多神兵利器又能如何?

努尔哈赤沉声道:“皇太极!”

“大汗!”四贝勒皇太极出列。

“我命你率兵前往镇江,一来重新夺回镇江,二来查明那炮舰、火炮的消息,想办法为我大金所用。”

“是!”皇太极大声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