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幻觉!那里确实有东西!某种隐藏在这片沙海中的、极其危险的未知存在!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虚弱和迷失,正在悄然靠近。
刘臻背后瞬间冒出冷汗。他立刻抓起行囊和手杖,毫不犹豫地转身,向着与那危险感知相反的方向,竭尽全力奔跑起来。
他刚离开不久,原本空无一物的沙地突然微微隆起,流沙向下塌陷,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,漩涡中心隐约闪过一丝暗红色的、如同眼睛般的幽光,随即又迅速被流沙掩埋,消失无踪。只留下一股更加浓郁的恶意和淡淡的腥臭,随风飘散。
刘臻不顾一切地奔跑,直到彻底感受不到那股恶意追踪,才筋疲力尽地摔倒在地,剧烈喘息,心有余悸。
那是什么东西?沙海中的原生怪物?还是“它”的某种影响产生的变异体?亦或是“红视”或“基金会”留下的某种可怕陷阱?
未知的危险比已知的困境更加令人恐惧。他彻底失去了方向,又面临着隐藏的猎杀者,水粮将尽,体力濒临极限。真正的绝境。
夜幕再次降临,严寒刺骨。他躲在一处岩壁下,蜷缩着身体,舔舐着干裂的嘴唇,望着手中失效的罗盘和最后一点清水,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不甘。
不能死在这里。绝对不能。
父亲不能白死。真相必须有人揭开。
他闭上眼,摒弃所有杂念,将全部心神沉入掌心烙印,努力感应着那微弱的、与金属碎片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。
西方!西方!
他回忆着地图的轮廓,回忆着星辰的位置(虽然连日来沙尘弥漫难以观星),回忆着一切可能的方向线索。
在一种半昏迷半冥想的状态下,不知过了多久,那金属碎片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、断断续续的温热感,如同风中残烛,却依旧执着地指向某个大致的方向。
就是那里!
他猛地睁开眼,凭借这股微弱到极致的感应,挣扎着起身,再次迈开脚步,向着那片更深、更未知的死亡沙海深处,踉跄前行。
这一次,他不再依靠任何外物,只依靠烙印与碎片那一点最后的、源自本源的连接,以及心中那股不肯熄灭的执念。
每一步,都像是在燃烧生命。
又走了两天,水彻底耗尽。他依靠咀嚼带刺的沙漠植物茎秆获取微不足道的水分,喉咙如同着火般疼痛。意识开始模糊,眼前出现重影,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。
就在他即将彻底倒下时,前方景象猛然一变——
连绵的沙丘到了尽头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无垠的、布满黑色砾石的戈壁滩!戈壁尽头,地平线上,隐约出现了一片巍峨、狰狞、如同被巨斧劈砍过的暗红色山脉的轮廓!
那山脉散发出一种古老、苍凉、死寂的气息,与沙海的灼热截然不同。
而掌心的烙印和怀中的碎片,在此刻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、剧烈而统一的共鸣与灼热!指向明确无误——就是那片山脉!
“初始之壁”就在那里?
希望如同强心剂般注入体内!刘臻嘶哑地低吼一声,用尽最后力气,连滚带爬地冲下最后一座沙丘,踏上了黑色的砾石戈壁。
当他脚步踏上戈壁的瞬间,怀中的“溯源者”令牌,突然自主地微微震动了一下,散发出一种奇特的、平和的微光。
与此同时,在极远处那片暗红色山脉的某个隐蔽裂隙深处,一块半埋在碎石中的、与令牌材质相似的古老石碑,其表面某个尘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符号,似乎感应到了什么,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,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,仿佛只是一个错觉。
刘臻对此毫无察觉。他眼中只有那片象征着最终目标的山脉。
他并不知道,自己踏上的,并非希望的起点,而是一片更加古老、更加危险、埋葬着更多循环秘密的终极之地。
真正的考验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