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小心地抽出薄纸展开。纸上没有文字,只有用某种矿物颜料绘制的、一幅极其诡异扭曲的图案——像是一只巨大的、没有瞳孔的眼睛,悬浮在一片混沌的漩涡之上,眼睛下方,是无数跪拜祈祷的、扭曲的人形剪影。图案的风格阴森古老,绝非周远的手笔,更像是某种远古岩画的拓片或临摹。
在图案右下角,周远用铅笔写了一行极小、极其颤抖的字:
“‘观星哨’终极禁忌——‘彼端之眼’窥视图录非礼勿视,视之疯狂,焚毁,必须焚毁。”
周远见过这个图案!他称之为“彼端之眼”的窥视图?并警告会引发疯狂?他为何要将这危险的图案藏在日记里?又为何没有焚毁?
刘臻看着那扭曲的眼睛图案,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眩晕,仿佛那眼睛正在透过纸张凝视着他。他连忙将图案折起,塞回日记本。
难道父亲止步不前的终极困惑,与这个“彼端之眼”有关?这就是“观星哨”真正观测的东西?与“门”后关联?
信息纷乱繁杂,线索交织却指向更深的迷雾。父亲止步了,周远警告危险,但星图指引的道路就在前方。
他沉默地站在古老的观星台上,晨风吹拂着他破烂的衣襟。掌心的烙印依旧传来指向西北的、坚定的悸动。
良久,他深吸一口气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
无论前方是“一线生机”还是“凶险异常”,他都必须走下去。这不仅是为了追寻父亲的足迹,更是为了解开所有的谜团,阻止可能发生的灾难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沉寂的观星台,转身走下平台,沿着父亲星图指引的、通往西北隘口的小径,再次出发。
前方的路更加荒芜,人迹罕至。走了大半日,途中,他经过了一处父亲星图上标注的小型“谐调点”——眼山腰一处不起眼的、流淌着清澈泉水的石缝。按照父亲的备注,他尝试用“引路杖”引导附近紊乱的能量流(通过烙印能微弱感知),使其缓缓注入石缝泉眼。完成之后,他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环境的能量场变得更加平稳和谐,掌心烙印也传来一阵舒畅的温热感。
父亲的理论是正确的!“谐调”确实有效。
傍晚时分,他在一处避风的山坳休息,点燃一小堆篝火,加热食物。怀中那页诡异的“彼端之眼”图案,仿佛散发着无形的寒意,让他无法忽视。
他忍不住再次拿出那页纸,展开。这一次,在跳跃的火光下,他注意到图案的空白处,用极其淡的、几乎看不见的墨水,写着几行细若蚊足的小字,似乎是后来添加的笔记:
“眼非眼,乃‘门’之倒影。祷非祷,乃能量之共振。所见非实,所感为真。‘钥’之力,或可窥其一线然风险莫测。”
字迹风格与父亲晚期的狂乱笔迹有几分相似!是父亲后来添加的注释?他最终还是接触并研究了这个禁忌图案?甚至提出了“钥”之力(烙印?)或可窥探一线真相?但他也强调了巨大的风险。
父亲并非完全止步,他仍在暗中探索!甚至可能因此付出了代价。
刘臻正震惊间,眉心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、如同被针扎般的刺痛!仿佛有什么东西通过凝视图案,对他发出了警告。
他闷哼一声,猛地合上纸张,冷汗瞬间浸透后背。
那图案是活的?或者说,蕴含着某种活性的、危险的力量?
就在这时——
“嗖——啪!”
一支弩箭带着凄厉的尖啸,猛地钉在他身旁的树干上,箭尾剧烈颤抖。
紧接着,四周林中响起一片密集的、令人心悸的机括声响和脚步声。
“围住他!要活的!”一个冷酷的声音响起。
追兵竟然如此之快地找到了这里?他们是怎么绕过西南驿路,精准定位到他的?
刘臻瞬间扑灭篝火,滚入黑暗之中,心脏狂跳。
黑暗中,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,无声无息,训练有素,远比之前的搜索队更加危险和专业。
中计了!西南之路,并非生路,而是一个早已布好的陷阱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