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晚最后那死寂的、带着难以置信的绝望的沉默,像一只冰冷的手,攥住了他的心脏。
“裴景深……”
他磨着后槽牙,念出这个名字,眼神阴鸷得能滴出墨来。
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,这个黑锅,他顾云洲背了。
-
顾云洲那句“我把裴景深杀了,尸体都处理干净了”的话,像一把淬匕首,狠狠捅进了云晚的心脏,然后残忍地旋转。
云晚的脑袋一直在轰轰地响。
杀了……
处理干净了……
顾云洲的嗓音,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。
裴景深就因为帮了她一次,就因为那可笑的嫉妒,就被顾云洲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……
一股灭顶的绝望混杂着滔天的愤怒,如同火山喷发般在她胸腔里炸开,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绞痛。
她猛地弯下腰,一阵剧烈的干呕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,只有冰冷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。
“晚晚!你怎么了?”
林岚听看到云晚摇摇欲坠的样子,吓得魂飞魄散,连忙扶住她。
云晚抓住林岚的手臂,指尖冰凉刺骨,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。
她抬起头,眼眶是红的,但里面烧灼的不是泪水,而是一种近乎毁灭的火焰。
“岚姐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“顾云洲他承认了……”
“他承认是他绑了裴景深……他还说……说他杀了……”
“杀了”这两个字,她终究没能完整地说出口,那太残忍,太荒谬,太让她无法承受。
林岚倒吸一口冷气,“他疯了?他真敢?”
云晚猛地站直身体,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,但眼神已经重新凝聚起骇人的冷光,“把他刚才说的话,原封不动告诉警方!”
理性告诉她,顾云洲的话不能全信,他很可能是在故意刺激她。
但万一是真的呢?
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她也绝不能冒险!
裴景深是因为她才卷入这是非,她该做的她必须要做到!
“可是……顾云洲他……”
林岚有些犹豫,顾云洲可不是普通人。
京圈活阎王,把他得罪狠了……
“我得告诉警方!”
“就算他是活阎王,杀了人,也得伏法!”
-
与此同时,唐勋贵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,在奢华却凌乱的客厅里来回暴走,冷汗几乎没停过。
“快!快点儿!妈的你们没吃饭吗!”他对着手机低吼。
电话那头,心腹阿彪连声应着:“老板,已经按您的吩咐,给他们蒙上眼,正在往车上抬……绝对没人看见脸!”
“扔远点!扔到鸟不拉屎的郊区去!”唐勋贵喘着粗气道。
“是是是!找的是最偏的地方,保证神不知鬼不觉!”
“还有!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,给他们一笔钱,立刻让他们滚出京市!躲一阵再回来!”
唐勋贵恶狠狠地补充,“还有那辆车!还有他们碰过的东西,全部处理掉!一点痕迹都不能留!”
他现在只想把裴景深这个烫手山芋扔得越远越好,然后拼命抹去一切与自己相关的痕迹,祈祷裴家的怒火不会烧到自己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