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子清姑娘，你这是要去哪儿？”沈沛满目担忧地望向林子清，咬了咬唇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卫府门前，初晨的风带着些许凉意，拂动的发丝似乎遮掩了林子清眼底的苍凉。
昨夜从那林子里出来后，林子清似乎因为那一场歇斯底里的痛哭平静了很多，沈沛甚至在想林子清又不会因此心里好受一些，可万万没有想到今日醒来，便是得知了林子清要离开的消息。
她现今只是自己独身一个人，在这个乱世里，她一个弱女子又该去哪里？
沈沛一再挽留，却被卫骊轻轻地搭住了肩。卫骊摇摇头，漆黑如墨的眼瞳里有着感同身受的了然与通彻。
让她去吧。
沈沛目光担忧地望向林子清。
“去哪儿？”林子清恍惚地摇摇头，笑了笑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东方泽，以前和我说过很多地方，那我就一个一个都去走一遍。”
说到这里，林子清无意识地抚了抚怀里东方泽的骨灰坛：“然后，再为他，找一个好的安身之处。”
说这些话时，林子清的目光极为柔和，仿佛看到了什么她所期望看到的物或是人。
“林大夫，”卫骊长袖一展，对着林子清极为认真地道：“后会有期。”
沈沛明白，无论说什么，林子清的心意都是无法改变的了。她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水，从凛锐的手里接过缰绳递给林子清，挤出一丝笑道：
“林姑娘，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马匹，在外行走也方便一些。还有一些衣物，也在这马背上了。”
林子清无神的眼底颤了颤，她怔怔地抬头望向沈沛，苍白的嘴唇颤动着，似乎是要说些什么。
“阿沛。”
卫骊忽地出了声，走过来，拉住了沈沛的手道：“好了。林大夫该出发了。”
林子清像是回过了神，后退了几步，眼神闪烁起来。
“是啊，我该走了。卫公子，沈沛，保重。”
林子清怀里抱着东方泽的骨灰坛，一手接过了缰绳。沈沛放开手，但不知为何，她看见林子清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，那眼神里竟然是深深的怜悯和不忍。
沈沛怔了怔，下意识地追了上去，卫骊却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她选择离开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至少，远离了这些扰人是非。”
卫骊目光深邃地望着林子清离去的背影，忽尔轻轻地开了口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沈沛抬起头，望向卫骊。这话或许是他的一时感慨，也的确是这个道理，但不知为何，她却觉得这话指得或许不直上这一件事情。
还有林子清离开前看向她的眼神。她下意识地抚上了莫名慌乱的心脏。
林姑娘这是在告诉她，她身边有什么危险吗？可是，现在的她，又能有什么危险？
“怎么了？不舒服吗？”
卫骊的声音响了起来，沈沛吓了一跳，却撞进了卫骊满是关切的目光之中。
一如往昔的温柔，情真意切。
在想什么？
沈沛忍不住暗暗否定掉心里那些涌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