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子清怔怔地瞧着前方,目光空洞。她伸出手,似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才慢慢的,试探着慢慢伸出手去抚上那块冰凉的石碑,那上面“东方泽”三个字异常的清晰。
林子清的手颤了颤,还没有什么反应,眼泪就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。
“是你吗?”林子清的嗓音沙哑得仿佛不会开口说话了一般,她似乎在竭力忍住,做后却仍然带着喑哑的哭腔。
“到底哪个是你!”
她忽然发狠了一般吼了起来:“是这块刻着你名字的石碑,还是这个坛子里的骨灰?”
人们往往会用很多事物,来寄托对已故之人哀思,或是那人留下的遗物,或是为其建一座墓碑,可是无论寄以情感的事物有多少,有多华重,那都最终不是那个人。
“你到底在哪儿,我该怎么找到你?你说好了要一直陪着我的,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…”
林子清已然完全陷入了奔溃,到最后捂着脸,嘶声地哭了起来。
她是亲眼看到东方泽倒在自己眼前的。
那天东方泽带着一队人马正在追捕几个疑似赵家的人。一队人追寻着来到一处街巷,弯弯拐拐的小巷却不见一人。
等他们发现有诈之时,撤退已然来不及。屋顶之上忽地探出了许多人,满天便野的剑矢呼啸而来,在林子清的眼里骤然放大。
千钧一发之际,她被东方泽一把揽住护在了怀里。
这情景那样的似曾相识,甚至眼前都如当初一般被他温柔地覆住了。她怔怔瞪大了眼,眼前却是他为她创造出的一片隔绝了血腥的黑暗。
她的鼻尖都是骤然浓重的血腥味,她听见了锋利的箭矢不住地捅进血肉的撕裂声,她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惨叫。
眼里的泪不受控制地一滴一滴地涌了出来,渗出了东方泽的指缝,她听见他的呼吸沉重起来,却仍是紧紧地捂着她的眼睛,在耳边那样温柔的低低地说道:“子清姑娘别怕…”
子清姑娘,别怕。
她怎么会怕呢?她从来都知道,东方泽不论何时守在她的身后,不管当初是在被人追捕的时候,还是此时此刻。只要有他在,她就从来都没有怕过。
“子清姑娘,看来,我这辈子,可能是没那个福分娶你了。”
林子清听见东方泽模糊有遗憾地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叹了一声,似乎还带有着往常一般的嬉笑的味道。
可是这时的林子清却全然笑不出一点。她感觉有什么黏腻的**一滴一滴不住地流在自己的脸颊上,甚至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身躯都是在不住地颤抖着都。可她仿佛被人死死地定住了一般,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。
她明白已经发生了什么,她也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,她想把眼前的手拉下来,可是这一次,东方泽却始终紧紧地掩住她眼睛,那样的坚定,有那样的温柔。
“你让我看看你…”
“别看了,我现在,不好看,不能让你看见。”
这箭雨持续了多久?几刻,几个时辰?还是几世纪?
林子清已经全然不知道了,她只能在这呼啸不歇的箭矢声中,这不绝于耳的呼喝之中,听着东方泽一字一句的,那样轻那样轻地交代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