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顺不过是李公公身边一条狗罢了,到了外头,竟成了人上人。
说不清现在的情绪,想笑,又有些愤怒和无可奈何,唯有一点她却是明白,自己不想放弃!
她看了眼台上,邵怀音他们都不在,许是也用饭去了,她甩开管事,径直走过去。
果然,刚走过去就有人拦着她,
钟晚倒也不惧,抬起下巴,沉沉地看着他:“带我去见李顺。”
那人带着她七拐八拐,来到邵氏墨坊后头的一处别苑,别苑周围是一汪碧绿的湖泊,门前种植着几株梨花树,风一吹,花落、树响,倒是别有一番风味。
可钟晚毫无欣赏的心思,只是觉得可笑,她来墨坊这么久,竟没有发现这处别苑?
建筑肉眼可见的精致,李公公和李顺在熙洲有多少私产?
他们的权利和财力到底是何种地步?
沉吟间,拐入一间偏厅。那人带她来后,便转身离开,将门合上。
最后一丝光线随着大门合上也消失殆尽,钟晚心里一跳,下意识捏紧了手心。
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离间的门帘被挑开,李顺赤着脚挽着一个女子,
赤脚走出来,见到她似乎有些惊讶:“哟,钟姑娘,找我有事?”
那女子见着钟晚,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,不假辞色道:“身上都是烟灰,脏死了。”
钟晚抿着唇没说话,李顺沉着脸推开她,不悦道:“你说什么?”
女子没料到他会发火,被吓一跳,缩着脖子不敢言。
“下去。”
女子很快就走了。
李顺抬眸看着钟晚:“请坐。”
钟晚知道既然要质问他,便得拿出气势来,便大大方方落座,李顺一笑,给她斟茶。
李顺:“钟姑娘别介意,这姑娘是我的一个远亲,向来说话没把门,你可别往心里去。”
钟晚懒得和他虚与委蛇,也不想再顾及面子,冷声道:“紫叶蝶变质,是你做的吧?”
李顺静默一瞬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姑娘说什么,我怎么听不懂?”
钟晚咬牙:“这场比赛对我很重要,除了你上次提的要求,你想要什么,我都能答应。”
她一直都知道,掌印与自己而言,并非只是一种权利的象征,而是责任与追求。
若她连一次季度赛都通过不了,当初夸夸其谈来熙洲,岂不是成了众人眼里的笑柄?
届时一向宠爱她的祖母,如何自处?
万事难,皆有代价,比如她拒绝了李顺,比赛被他陷害;
比如她想借助李顺,让自己通过比赛,也要付出代价。
李顺没说话,抬眸仔细瞧着她。
他见过很多女人,有的自持身份高贵对他不屑一顾,有的攀附他只是为了他的权利……
可无论是高门贵女,还是市井农女,他们都有一个鲜明的特征:攀附着另外一个人。
事到如今,钟晚却还是不愿向他低头,如果她说一句软话,说不定自己就同意了。
可她却是一副做交易的姿态,不卑微,也不高傲。
这样的钟晚令李顺心生激**,收起了利爪,想要慢慢地,一点点将猎物诱哄到手。
李顺:“我只有一个请求。”
钟晚心中一紧,看着他。
却只见李顺拿起茶杯,笑意盈盈道:“姑娘陪我喝一杯,比赛便无虞,如何?”
就这么简单?
钟晚有些不信,但看李顺一本正经的样子,到底是拿起了茶杯。
这时,手中的杯子却飞了,“啪”一声巨响,摔在地上,上面钉着一支飞镖。
李顺大惊失色,环顾四周,“是谁?!”
随从慌忙跑来,见到地上的飞镖,顿时捏着嗓子喊道:“有刺客!”
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黑衣暗卫,护在李顺周围。
这时,一道带着笑音的宏亮嗓音传来:“公公这是怎么了?我一来,便如此阵仗!”
来人正是杨胡思。
钟晚想起之前见过他,此人丝毫不给李顺面子,果然不一般!
他仿佛没看到严阵以待的暗卫,大刀金马地坐下,给自己斟茶叹道:“好茶!”
旁边跟着进来的小厮,拦不住他,急得都快哭出来。
杨胡思大掌一挥,把他提到一边,不悦道:“挡着光了。”
李顺挥挥手,让这几个人下去,神情恢复了平静,阴恻恻道:“什么风把副统领吹来了?”
杨胡思却没接茬,眼神像是不经意落在钟晚身上,笑道:“公公有客?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。等等……”
杨胡思摩挲着下巴,疑惑道:“这不是取松脂那姑娘吗?她不比赛跑到这儿做什么?”
“这次比赛是墨务府和邵家共同操持的,说多了,杨副统领恐怕觉得聒噪吧。”李顺冷声。
杨胡思嘿嘿一笑,只是意味深长:“原来公公这么忙啊?李长青没说过啊!”
李长青是李顺的干爹。
近来,有小道消息说巡察使检举了李长青贪污一案,
因而李长青十分谨慎,若是被他知道,自己这个节骨眼上生事,恐怕要吃苦头。
李顺顿时脸色铁青,盯着杨胡思。钟晚眼观鼻鼻观心,起身行了一礼,便告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