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晚出了别苑,没走多远,便被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住。
那人给了她一包粉末。
“这药末能克制紫叶蝶变质。”
是李顺给的吗?
她一脸狐疑,闻了闻,这是一种常见药材,有调和作用,也确实能改变紫叶蝶变质。
想起李顺的话,她攥紧药末,转身走了。
待她走远,身后阴影处走出两人,正是梁逍和罗十七。
罗十七:“还好殿下你反应及时,叫了杨副统领过来,这下钟姑娘总能继续比赛了。不过李顺到底安的什么心,居然这么害她?”
钟晚的操作台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异味,他们打探一番,就知道是李顺搞的鬼。
梁逍垂眸思索片刻,桃花眼深邃难辨,半响淡淡开口:“这几日盯紧李顺了。”
“是。”
“李长青最近和什么人来往?”
罗十七摩挲下巴:“这几天季度赛,除了监考,其他时间他都在别苑。不过,李锐倒是出入挺勤的。”
“李锐?”
“这老东西收了不少干儿子,李顺和李锐是他最宠信的两个。
殿下,你说那些贪污款是不是都是通过李锐流通的?”
梁逍眯起眼:“李长青狡猾得很,必须得探一探才知道。”
罗十七顿时精神抖擞:“殿下,咱们怎么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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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晚马不停蹄地回到赛场,放入调和的粉末,异味渐渐淡去。
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步骤。
墨胶比例的掺兑。
她闭上眼,仔细感受着拂面的微风,金乌浅浅洒下,空气中隐约能闻到泥土气息。
风力、温度、湿度……
过了半响,她睁开眼,眸色晶亮,快速地掺兑出比例,将墨与胶充分混合在一起。
不断地搅拌,让墨胶更加融合,浓郁的墨香散发出来,还未成型的墨也质地清透。
她并未注意到,一旁阮覃盯着她的墨,眼神嫉妒。
自己被称为制墨天赋绝佳之人,钟晚的墨做出来居然比她还要透亮?!
而且是在方才紫叶蝶变质的情况下!
“咚——”
一声铜锣响,第二场比试正式落下帷幕。
钟晚接过管事递过来的木牌,不出意料地看到背面写着一个“甲”字。
幼时为了养病,她曾在道观待过一阵子,那老道长风姿仙骨,对药草疗理卓有建树、钟晚待了半年病就好了。
也跟着老道长学了一个奇妙的技法,便是随时随地进入“禅定”状态——身体下沉,唯有一呼一吸。
这时,她的五感便会极其敏锐。
一旦掌握周围环境变化,墨胶的掺兑便信手拈来。
这四场比试,第二场可以说是最难的。
若是比例稍有不对,成墨效果便会大打折扣。
木牌发下来,已经有一大半的人被筛除,场上只余下不到十人。
“姑娘,方才你那紫叶蝶变质,是怎么解决的啊?”有人被筛除的人好奇凑过来问她。
钟晚不想提这事儿,只是笑着打了个马虎眼便走了。
阮覃盯着她背影,掌心攥紧。
次日一早,墨胶经过一段时辰的发酵,已经成了基本的墨胚。
第三场比试便开始了。
钟晚用过早膳,精神抖擞地上了场。
她发现,每一场,或多或少都有人为设置的门槛。
比如这一场,
让他们锤炼墨胚的居然是一把极小的铁锤,铁锤受力小,恐怕要锤炼到猴年马月。
只是,这却难不到钟晚,她早有准备,从头上取下一个发簪
发簪一端是弯月形的坠饰,
背后有许多尖锐的小铆钉,这是昨夜,她和明玥连夜赶工做出来的。
将墨胚在操作台上铺平,她用小铆钉在墨胚扎满了孔,然后便用小铁锤不断地捶打。
通过让墨胚与空气充分融合,加大免密性,也让锤炼的难度降低。
旁的人都惊呆了,也有心思活络的,自己动手做了小铆钉,
但更多的却是对着这把小铁锤束手无策,有人借故离场去找工具,却被管事拦住。
围观者一时静默,都被场上那个一手拿着自制小铆钉,一手拿着小铁锤,“手起刀落”的女子所吸引。
钟晚今儿穿了一件暗红色斜襟长裙,约莫是为了方便劳作,手脚都用束带束起。
微卷曲的发丝垂落肩头,让她看起来有一丝俏皮和慵懒。
她手上动作虽快,却不显得忙碌,猫瞳熠熠生辉,像是在做一场简单的游戏。
修长白皙的双手在墨胚上飞快翻转,叫人看得眼花缭乱,却也能隐隐感受出章法。
这却是钟晚故意为之,她能想出用发簪做工具,旁的人定然也有自己的法子,再说比赛也并未规定不能带工具入场。
只是,这么简单就够了吗?
要知道,比赛有一样考察的是制墨手法。
前两场比试并无手法可琢磨,她觉着这第三场晋级的重点,绝对是在“手法”上。
场下罗十七也是啧啧称奇。
罗十七:“钟姑娘挺机灵的啊,我总觉得她的手法很赏心悦目,嗯……像打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