渭水中,江涉正找了个地方小憩一觉。
这一月以来,他见到了满殿神祇精魅,听了殿里丝竹不断的响声,与水君痛饮美酒。也该歇一会。
不多时,猫跟着东倒西歪钻了过来。
人走到哪里去,这猫儿刚好也要路过。
江涉没问,也当作没有发现。
猫松了一口气,在被子里蜷成一团,又过了很久,江涉身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,还有细小的呼噜声,听着让人渐渐生出困意。
江涉笑了笑,远处飘来的乐声一缕一缕,他也跟着渐渐沉入梦乡。
渭水之上。
从千秋节开始到现在,岸边都很热闹。
甚至有文人守在岸边,观摩时不时闪动出现的五色之景,唏嘘感慨,说是水德,为盛世之兆。
也有不少渔人或是首饰铺的伙计,守在渭水河畔,一网网洒下去,想要再寻到那样珍贵的径寸珠。
一时间,人挤着人。
渭水边的邸舍挤满了人,不是来看祥瑞的,就是来网珍珠蚌贝的。
这两个月多赚不少钱,喜的店家眉开眼笑。
一伙人看了许久热闹有些累了,就在大堂里歇息吃着饭。
其中有人议论起来。
“你问在外边打渔的那个陶翁?他现在可发了大财了!”
说话那汉子说的真真切切,就像是亲眼看到那祖孙两人网鱼一样,激动的甚至放下筷子站起来,在手里比划着。
“那么大一颗珍珠,偏就被他祖孙俩网起来了。”
“你说这是什么运道。”
“现在他们一家子可享福了,如今宅子都换了,那一枚珍珠听说换了上百贯钱!”
旁人哗然。
他们一辈子也没见到过这么多钱。
有人夹了一片葱醋鸡,感慨起来。
“怪不得上回我碰见姓陶的,叫了好几声都没搭理我,竟是发了这么多财。打了四十年渔,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道,还能捞上来一颗珍珠,真是天尊老爷保佑。”
他脸上满是羡慕。
众人也唏嘘。
“这都是命。”
“怎么我就没有捞上珍珠……”
店家用巾子擦了擦手,就停在柜前听着食客住客们说话,脸上笑咪咪的。
等这伙人长吁短叹,议论了好一会,他才转过身去,继续拿算盘理账,小伙计跟着忙前忙后了好一会。
送走了客人,小伙计看出店家脸上的不以为然。
他好奇问。
“三舅,你觉得不对?”
小伙计抬起脑袋,手上收拾碗筷的动作不停。
“不会根本没有那颗珍珠吧?渔网全都是窟窿,珍珠又那么小那么滑,怎么能被人捞起来?”
店家笑起来。
“哈哈,我是在笑这些客人低估了珍珠的市价。”
“欸?!!”
小伙计瞪大眼睛。
“一百贯还不够啊?”
他打赢了兄弟姐妹,在他三舅这里做工,一个月也就能赚四五百文。一百贯钱够让他做二十年的活,娶十几个媳妇都够用了。
店家哈哈大笑,看着愣头愣脑的小子,他难得指点了两句。
“若是寻常细珠,或是又小又生的崎岖的,实则你也买得起,不过凑一年钱罢了。”
小伙计愕然。
“三舅,我买这个干啥?累死累活做一年工,不去吃也不去喝,就为了买颗米粒大点的珍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