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好!
天鸣心头剧震,一股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,当即沉声喝道:“天慈、天禅!”
“速去藏经阁查看苦鉴师叔安危!”
天慈、天禅脸色亦是凝重万分,应声而动,身形如离弦之箭,直扑藏经阁大门。
“噔噔噔……”
沉重的脚步声与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迅速由远及近。
不足半盏茶功夫,般若院手持火把的僧人如流火般涌入月洞门。
罗汉院手持熟铜棍的武僧则翻墙走檐从四面涌入,随后迅速密布广场四方,将此地围得水泄不通。
少林寺内外灯火接连点亮,通明如白昼,将漫天风雪与地上惨烈照得无处遁形。
雪地中,潘天耕与卫天望已是强弩之末。
全靠胸中那口不甘怨气支撑着残躯,眼中唯有裘图那巍然身影,只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哪怕能触及其衣角也好。
然而实力差距如天堑鸿沟,裘图气定神闲,连衣袂都未曾让他们沾到分毫。
不杀他们,只是懒得待会自己解释过多而已。
“阿弥陀佛——!”
一声洪钟佛号炸响,蕴含沛然内力的金刚禅狮子吼,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。
“二位还不住手?”
人群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通道。
只见以苦树禅师为首,心禅堂十余位身着朴旧袈裟的苦字辈高僧,神色沉凝,缓步而来。
潘天耕与卫天望在又一次被裘图踹飞后,挣扎着起身,已是摇摇欲坠。
但见潘天耕单膝跪地,脸上那巨大鞋印分外刺眼,喘息如牛嘶哑道:“是……是我等栽了。”
“少林禅宗祖庭,果然深不可测……”
“藏经阁内竟有一明一暗,两位绝世高手坐镇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是我等,不自量力了。”他艰难说完,眼神怨毒地死死盯住默立如山的裘图。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卫天望下颚碎裂,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。
脑袋无力地耷拉了几下,最终彻底倒在冰冷雪泥里,昏死过去。
就在这时。
“吱呀——”
藏经阁大门再次打开。
天慈与天禅从内快步走出,两人脸色凝重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戚。
天禅立刻如铁塔般把守住阁门,天慈则踏着积雪,快步掠过广场,来到天鸣方丈身侧,附耳急急低语数句。
但见天鸣方丈听得脸色骤变,铁青一片,气息瞬间变得急促粗重,胸膛剧烈起伏。
身旁,苦树禅师双手合十,眼帘低垂,沉声问道:“天鸣,你苦鉴师叔……可是圆寂了?”
天鸣方丈沉重地点了点头,喉头滚动,一时竟难以成言。
“阿弥陀佛——!”
周遭少林僧众闻此噩耗,无不悲从中来,齐齐双手合十。
低沉佛号声汇成一片,在风雪夜空中低回盘旋,充满了哀悼与肃杀之意。
此刻,单膝跪在雪地中的潘天耕,猛地啐出一口带血唾沫,竟强撑着一股悍气,扬声对着苦树高喝道:“苦树师叔!”
“此番是我师兄弟三人铸下大错,怨不得旁人。”
“只恨我西域少林派根基浅薄,强敌环伺,为保佛门一脉声誉不堕,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,盗经强武。”
“苦鉴师叔之死,罪责在我潘天耕一身,弟子愿一命抵一命,以死谢罪。”
“只求师叔与祖庭,念在同出一脉,莫要再为难我这两位师弟……”
“他们不过是受我这做师兄的胁迫驱使罢了!”
他这番话看似认罪伏法,实则以退为进,试图为同门博取一线生机,也同时以佛门同脉将少林给架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