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匹慢行,天边已经微微露出鱼肚白。
阮娇娇听见秦不理在上马的时候,闷哼一声,又长长吸了一口气。
他把披着的大氅往阮娇娇身前绕,一手攥住了两道缝。
“抓好,别漏风。”
察觉他胸膛从后贴上她的脊背,阮娇娇身子一凛,往前弓身。
“我……我会骑马,我可以自己骑。”
秦不理的手臂用力将她一揽,在她耳旁咬牙切齿:
“我不会,行了吧?!”
阮娇娇不出声。
二人贴得近,他的胸膛柔韧又结实,不吝是个很好的人肉靠枕。可阮娇娇不自在,动了一动,想离他远一些。
“别动。”
秦不理的声音压抑着怒气和不满。
前头有斥候回报消息,前路无异常。这一行海卫军便举着火把,往前行去。
没一会儿,大氅被秦不理在身后一提,盖上她的脑袋。
阮娇娇举着手要扒拉开,听见秦不理道:
“这大氅是干净的,没被别人穿过。”
阮娇娇一怔,好容易从衣襟之中钻出一个脑袋,回头看他:
“什么?”
怎么突然说这话?这话是什么意思?
秦不理没有举火把,全靠附近的海卫军手里的光照明。阮娇娇其实看得不清晰,只觉得他的的脸侧鼓了一鼓,大概是咬紧了后槽牙的位置。
好半晌,这抿着唇看她费劲转头看她的男人才出声:
“那是定安公主。”
阮娇娇懵然,“谁?什么定安公主?”
秦不理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迅速一皱,平复下来的时候,歪着脑袋,往前弓着身子,以便能看清阮娇娇脸上的神色。
几个士兵不太敢靠近,方才阮娇娇不愿意和秦不理回北长港的时候,他们大将军那脸色,恨不能撕碎一头牛吃下去呢!
“后头那个,是定安公主。”秦不理垂着眼,看阮娇娇肿起的唇。
方才若没有牛二傻那一声“四姑娘”,他还以为她是被海寇掳去的女子。
她刚才那头发凌乱,浑身浴血的狼狈模样,他是真的没认出来。
直到走近了,还是不敢相认,想她说话,好叫他确定是她,她偏偏小河蚌一样一声不吭。
好在她那双眼睛,他还是认得的。不知道出现在她梦里多少次的眼睛……
秦不理低头,想怜惜含住阮娇娇被打肿的唇。唇角还有血渍。
那些海寇,若不是被牛二傻打死了,他一定将他们碎尸万段、抽筋扒皮!
想到这,秦不理的手背青筋凸起。
落下去的唇没到按计划到阮娇娇唇上,落在了她转过头去之后的侧脑。
姑娘家怎么这么香?几天不洗澡还是这么香?
秦不理深深吸一口她发间的味道,从血腥味之中寻得她温暖的气息。
“那……我等下再同她行礼吧。”
阮娇娇嗫嚅出声。
秦不理挑眉,捏住她下巴,将她的脸又转回来。
“定安公主去年就薨了,她如今只是一介草民,你不用对她行礼。”
阮娇娇愣了愣,“哦”了一声。
秦不理的眉头越皱越紧,捏着她的下巴,看她疼得皱眉也不放开。
“你……不是吃定安公主的醋?”
秦不理问得小心,就怕答案是肯定的。
那样的话,岂不是他险些因为这误会丢了媳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