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26章第26章
大约是姜月窈含嗔的那一声“哥哥”起了作用,十一的速度慢下来，姜月窈没费什么力气就追上他。
“马大夫给了你什么书？是治病的药方吗？”姜月窈轻喘着，困惑地看向他怀中藏书的地方,关切地问道。
尽管她从来没见过，有人看病拿到的不是药方，而是一本书，但是因为马大夫治好了章嬷嬷,姜月窈相信他的医术，觉得最好还是谨遵医嘱。
然而，十一声沉如水：“一本破书。”
十一侧首看她一眼。
她目露忧虑，眉间微蹙,显然十分困惑。
怀中的书在发烫,他莫名有些心堵。
马大夫一定是个庸医。
他怎么可能像第一殿和第三殿那样？
什么“惦念女郎”，还想着做书中图册里画那些事——绝不可能是他！
十一移开视线,嘟囔：“我回家再看大夫。”
隐刃阁的毒医，纵使没有第五殿厉害,总比乡野大夫强。
他不想折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上。为此，他不是不可以忍耐。
他说完，不想听姜月窈追问，转移话题：“走了。我要去猎两只锦雉鸡，让你嬷嬷做来吃。”
他那日在顾老九家吃的鸡汤,没滋没味,他一直惦记着章嬷嬷的鸡汤。章嬷嬷拿剩鱼熬的紫苏鱼羹很香，他更想找机会喝一次她做的鸡汤。
姜月窈诧异地问道：“你不要现在回家吗？”
她先前听到“回家”二字,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,十一说的“家”，应该不是指云岫间,而是指他真正的家。
她本来还想劝他，若是觉得马大夫不够好，或许可以去吴陵郡城请大夫。可转念一想，他真正的家非富即贵，没准都能请到御医，的确不是小小的溪源县能比拟的。
这一听就是好事，尽管她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，但她没说挽留的话。
听到十一要留下来，她语调维扬，有些压不住的惊喜。
“一时半会死不了。”十一不以为然地道，走到踏雪身边，伸手便想抱她上马。
他的神色不似作伪，再加上有马大夫和小药童的话，姜月窈相信他并无大碍，心情云开雨霁，终于有心思做自己的事。
她摇头道：“我得再去一趟添香坊。”
她将声音压得很低：“我想买点香材，多做一点迷魂香。”
尽管孙识文一时半会不会来找她麻烦，但有备无患。
这次迷魂香虽然没能立刻把他迷晕，不过替她争取了好多时间。如果迷魂香效力足够强，她能多周旋一会儿，说不定不用等到十一，孙识文也会昏迷。
“你可以不用跟我去。你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，先把马大夫给你开的书册看完？”尽管知道十一没有大碍，姜月窈还是惦记着马大夫给十一的书：“毕竟，看本书又能有什么坏处呢？”
十一装作没听见，径直将她拦腰抱起，放到马上。
他行动突然，姜月窈微惊，下意识地攥紧缰绳，轻嗔：“十一！”
她俯首瞧他，竟发现他耳朵尖又变得红红的。
她一怔。
十一翻身上马，驱马徐行，若无其事地道：“那就去添香坊。”
不对，他才不是若无其事！
姜月窈心里一跳。
十一仍双手环绕着她，但身体明显离她有些远，不像先前那样贴紧。而且，他甚至忘记纠正她不小心说错的称呼。
这可不像十一。
马大夫究竟给了十一什么书？
姜月窈蹙眉，困惑不解。
十一，好像怪怪的。
*
十一在添香坊附近的车马棚前勒马，将姜月窈抱下马车。
姜月窈偷觑他一眼，从耳朵尖到脸颊，发现他已神色如常。
非但如此，十一察觉她的视线，他将踏雪拴在马栓上，回首瞥她：“怎么？”
哪怕隔着帷帽，姜月窈还像被抓住偷吃的小猫，一下站直了，她双手背在身后，摇头：“没、没什么。”
她才不会承认，她方才，心里蓦然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。
“哎哟，小年轻。”可添香坊附近的车马棚比醉琼楼热闹，五大三粗的车夫们才不管姜月窈的羞怯，哄笑道：“侬哪能就知道栓马呢？听话听音懂伐啦？小娘子说没什么，那其实是有什么。你家小娘子手里还拎着包袱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