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真实的声音却被他们以暴力手段压制了下去。
这仅仅是一个开始。
类似的工潮和逮捕陆续发生在沪市的多个工厂。
白色恐怖的阴云,开始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。
Gc党在沪市的组织和活动,遭到了自成立以来最严峻的考验。
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,考验着智慧、意志和牺牲精神。
与此同时,在遥远的北国,辽阳城内的临时指挥部里,陈念和与张双喜也面临着关键的抉择。
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和补充,华南军北进兵团和北上抗日联军的状态有所恢复,但距离完全恢复战斗力尚需时日。
更重要的是,下一步的战略方向,牵动着无数人的心。
张双喜的案头,摆放着两份截然不同的电报。
一份来自金陵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,措辞冠冕堂皇,先是嘉奖了联军在辽阳战役中的英勇表现,随后话锋一转,强调“抗战乃全局事业,需统筹规划”。
并要求联军“就地休整,巩固防区,听候中央统一调遣”,并暗示后续补给将根据服从命令情况进行拨付。
另一份,则来自华南的邓贤。
邓贤的电报更为直接和坦诚。
他首先肯定了联军在辽阳战役中的巨大贡献,随后分析了当前局势:日军虽遭重创,但其国内军国主义势力因兵变反而更加猖獗,大规模报复性进攻随时可能到来;国际上形势复杂;金陵方面态度暧昧,恐难指望。
基于此,邓贤提出了两个方案供张双喜抉择:
其一,联军主力与华南军北进兵团协同,趁日军新败、援军未至之机,继续北上,光复奉天,将日军彻底逐出辽南,但需做好应对日军疯狂反扑和金陵方面掣肘的准备。
其二,若联军休整不足或顾虑后方,可由华南军独自承担北上压力,联军则负责巩固辽西、热河防线,保障后勤通道,并伺机向吉林方向策应。
这两个方案,意味着不同的风险、收益和政治立场。
选择继续北上,无疑能最大程度地收复失地,赢得更大的声望,但也将直面最强大的日军和可能来自金陵的明枪暗箭。
选择保守策略,相对安全,但也可能错失良机,甚至在未来被边缘化。
傅宜生、卢汉等联军主要将领也被召来商议,意见并不统一。
傅宜生等少壮派将领主张乘胜追击,一鼓作气;而部分较为保守的将领则担心损耗过大,后路不稳。
这让张双喜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。
他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日军占据的、生他养他的黑土地,父亲张雨亭被炸死的惨状,以及千万东北同胞在日寇铁蹄下的呻吟,仿佛都在眼前浮现。
这样的国恨家仇,让他岂能忘怀?
最终,张双喜抬起头,目光扫过众将,沉声开口。
“倭寇占我河山,戮我同胞,此仇不共戴天!如今战机在手,岂能因顾虑后方而踟蹰不前?我意已决!”
他拿起笔,亲自起草给邓贤的回电:
“……拜读大帅方略,茅塞顿开。抗日救国,乃军人天职,亦我东北军民日夜所思。南京态度,早在意料之中,不足为虑。我北上抗日联军,愿与华南友军同进退,共生死!决定采纳第一方案,即日整军,与贵部协同北上,共复奉天,驱除日寇!……”
历史的车轮,在南方无声的压抑和北方慷慨的抉择中,继续隆隆向前。
沪市的地下工作者们在黑暗中坚守着信仰的火种,而北国的将士们,则即将为了光复故土,向着更强大的敌人,发起新的、更加艰难的冲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