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着案头那本《黛玉诗稿》已经整整三日了。
窗台上的铜漏滴答作响,最后一滴清露坠入石盂时,我终于伸手抚上泛着旧色的封皮。
指尖刚触到\"黛玉\"二字的墨迹,忽有细微的灼痛从指腹传来——像是被萤火虫的尾焰轻轻舔了一下。
书页\"哗啦\"翻到中间某页,一道幽蓝光点从纸纹里浮出来,像极了她消失那晚掌心的通灵玉残片。
我猛地缩回手,案上的烛火却\"噗\"地窜高三寸,暖黄的光晕里,光点突然胀大,在我眼前凝成一道模糊的影子。
\"若你看到这段话......\"
熟悉的声音撞进耳膜,我差点掀翻茶盏。
那是林妹妹的声音,带着点扬州口音的软,尾音却像她从前读诗时那样清冽:\"说明我未能彻底离去。\"
烛芯\"噼啪\"爆响,我膝盖一软跪在地上。
指尖死死抠住青砖缝,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——这三个月来,我总在梦里听见她的笑声,可此刻真真切切的声线,比任何梦境都要清晰百倍。
\"宝兄弟。\"那声音轻得像落在梅枝上的雪,\"别慌,这是我用最后一点回溯能量留下的意识碎片。\"
我仰头盯着那团光晕,喉咙像塞了块烧红的炭:\"你在哪?
我去寻你!\"
光点突然暗了暗,像是被风吹散的星子:\"时间不允许......\"
\"二哥哥!\"
窗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,我手忙脚乱去捂光点,却见它\"咻\"地钻回诗册。
门帘被掀起的刹那,我抓起茶盏猛灌,滚烫的茶水呛得我眼眶发红——探春抱着个锦匣站在门口,鬓角的珠花随着急促的呼吸轻颤。
\"刚才......\"她扫了眼我发红的眼尾,欲言又止,\"林姐姐临走前让我收着的信,我该交给你了。\"
锦匣打开的瞬间,松烟墨香混着淡淡樟木香涌出来。
信纸上的字迹我再熟悉不过,是黛玉惯用的瘦金体,每个字都像竹枝在雪地里画的痕:\"《女子权益初议》核心三条:许女子入学,立女户可承产,禁典卖良家女为婢。\"
纸页底下还压着张草图,墨迹未干的线条歪歪扭扭,标着\"卯时能量最弱未时回溯最稳\"。
我指尖抚过\"时空规则反噬\"几个字,突然想起她消失前那晚,潇湘馆瓦当上细碎的响——原来她早就算好了一切。
\"二哥哥。\"探春的声音带着哽咽,\"她走前说,老祖宗年事高,这些话怕她受不住......可你是荣国府的主心骨。\"
我捏着信纸的手发颤,目光扫过窗外竹影。
前日周瑞家的来传话,说太医院院判的徒弟在廊下嚼舌根:\"元妃娘娘病愈是天家福泽,哪轮得到个外姓姑娘抢功?\"当时我只当没听见,此刻却觉得那些话像针,根根扎在肺管子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