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仓随即转身走向书案,朗声道,“来人,研墨!”
家丁闻声疾步上前,片刻间便将笔墨纸砚备好。
陆仓提笔蘸墨,手腕悬停片刻,目光扫过窗外沉沉夜色,随即落笔如飞。
笔尖在宣纸上划过,发出沙沙声响,将金陵城的危局、二皇子与林嵩的罪行、文郁叛军的虚实一一写明,最后以镇国公印信为证,恳请太子殿下即刻挥师金陵,安定社稷。
写罢,陆仓将信纸仔细折好,又从腰间解下一枚刻着“镇国”二字的玄铁令牌,一同递到谭海手中:“此信与令牌,你务必亲手交给太子殿下。
告诉他,只要他兵临城下,我自会联络忠良之臣,打开城门接应。
还有,一定要快!”
谭海双手接过信与令牌,紧紧攥在怀中,掌心因用力而微微发白:“老将军放心!末将便是粉身碎骨,也定不辱使命!”
陆霄上前一步,递过一件粗布衣衫与一张出城令牌:“谭统领,这身衣服你换上,可掩人耳目。
此乃祖父早年留下的出城令牌,城西密道可直通城外,沿途自有人接应。”
谭海接过衣物与令牌,对着陆仓与陆霄深深一揖:“老将军放心,末将这便出发!”
说罢,他转身快步走向后院,换上粗布衣衫,跟着家丁往城西密道而去。
待谭海身影消失,陆霄忍不住问道:“爷爷,谭海此人真的可信吗?她可是背叛过蒙大统领的。
还有,您为何如此笃定太子殿下就一定会出兵呢?万一他觉得这是您得圈套呢!”
陆仓转过身,指尖轻轻敲击着案上的镇纸,目光望向宫城方向,语气沉稳:“太子殿下虽被废黜,却始终心怀百姓。
如今国祚飘摇,他若不出兵,大梁便真的完了。”
陆霄仍有顾虑:“可万一谭统领途中出了差错,或是太子殿下仍迟疑不决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
陆仓打断他的话,语气斩钉截铁,“谭海若想赎罪,便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。
而太子殿下,他比我们更清楚,这大梁江山,不能落入弑父逆贼之手。
如今之计,只能赌一把了,赌他信不信得过老夫。”
他抬手拍了拍陆霄的肩膀,继续说道:“谭海能不能把信送到,就看他自己了,但现在,也该到我们出手了。”
“爷爷,您是打算……”
陆仓闻言,开口道:“我意已决,这大梁的江山,绝不能落入奸贼手中。
霄儿,去把爷爷的盔甲取过来吧!”
陆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,随即躬身领命:“孙儿明白!”
陆仓望着陆霄离去的背影,缓缓走到窗边。夜色渐浓,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,映出他挺拔的身姿。
他轻声自语:“先皇,臣定会保住大梁江山,不负您的托付。”
不多时,陆霄捧着一套泛着冷光的盔甲回来——盔甲虽有些陈旧,边角甚至能看见细微的战痕,却被保养得锃亮。
陆仓伸手抚摸着盔甲,指尖划过冰冷的甲片,像是在与一位老友对话:“老家伙,没曾想这么快咱们又要见面了。
你随我征战多年,是你护着老夫周全,今日平叛,又要辛苦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