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霄上前,帮祖父褪去粗布短褐,小心翼翼地穿戴盔甲。
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随着最后一片护心镜扣上,陆仓原本略显佝偻的身躯瞬间挺直,虽已年迈,却依旧威风凛凛,不减当风采。
“走!”
陆仓大喝一声,伸手提起靠在墙角的长枪,枪尖寒光闪烁。
二人快步走出正厅,府外早已聚集了数十名家丁护院,皆是身强体壮之人,手持刀枪,神色肃穆。
陆仓目光扫过众人,高声道:“今日老夫出山平叛,愿意随老夫前往宫城的,便是大梁的忠臣!
怕死者,可留在此处,老夫绝不强求!”
“愿随老将军征战!”
众人齐声高呼,声音震天。
陆仓满意点头,随即翻身上马,陆霄紧随其后。
一行人马蹄声急促,朝着宫城方向疾驰而去。
夜色中,那抹银色盔甲的身影,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,照亮了金陵城的希望。
与此同时,夜幕已彻底笼罩金陵,宫城外的厮杀却未因夜色停歇,反而愈发惨烈。
李成勒马立于阵前,玄甲上凝结的血珠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,他抬手抹去脸上溅落的血渍,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城楼,沉声道:“三更已过,传令下去,全力攻城!”
身后亲兵高举令旗,刹那间,鼓声骤起,数十架冲车在盾牌手掩护下,再度朝着宫门猛撞而去。
“轰隆”巨响不绝于耳,城门上的铜钉已被撞得松动,裂缝中不断渗出木屑。
城楼之上,孙礼拄着佩剑半跪在地,左臂被箭矢贯穿,鲜血浸透了染血的战袍。
他望着城下如潮水般涌来的叛军,嘶哑着嗓子嘶吼:“撑住!都给我撑住!滚石、热油,快!”
禁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,不少人手臂颤抖,却仍咬牙将滚石推下城楼。
热油倾泻而下,与叛军的惨叫一同在夜空中炸开,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四野。
一名年轻禁军被箭矢射中胸膛,倒在孙礼脚边,挣扎着喊道:“大统领……我们……还能等到援军吗?”
孙礼握住他的手,眼中通红:“能!一定能!我们再撑一会儿!”
其实孙礼很清楚,到现在,哪还有什么援军啊!
整个金陵城都被叛军给围住了。
唯一的希望,只能寄托在谭海可以请来陆仓陆老将军。
可陆仓就一个人,而且如今半截身子都已埋入土中,他来真的有用吗?
孙礼也不知道,但他很清楚,一旦宫城被攻破,他只有死路一条。
话音未落,城门处传来一声巨响,西侧城门竟被冲车撞开一道缺口,叛军如饿狼般涌入。
孙礼猛地起身,嘶吼道:“刘黑七,快,快派人守住缺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