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溪心跳骤停,回头看过去,榻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。
等了等,未见醒来的趋势,又再次去开门。
打不开。
被人从外面锁上了。
门窗都被封住,眼下这情况该怎么办才好。
没人知道她在哪里,也没人来救她。她气得想拿东西砸向睡着的人,可想了想又忍住,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。
都怪宋子珩。
若不是他,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!
她越想越气,到最后竟连眼眶都湿了,却又无可奈何,只好缩在墙角抱着腿坐着,惊吓加上饥饿,渐渐地让她昏睡了过去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醒来时光线已暗下来,室内一片昏暗。
眼睛还未适应黑暗,就听见门外有什么响动声。
闻溪腾地站起来,头有些眩晕。重羽已经不在屋子里,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,只剩她一个人撑着墙壁稳住身形朝外看去,有微弱火光。
很快,房门就开了。
明晃晃的灯光照进来,将宋子珩的侧脸也染上橙黄。
男人快步进来,擡手轻抚上她脸颊。确认没事后,才说:“我来晚了。”
他身上还带着寒气,冻得闻溪忍不住打哆嗦,偏过脸躲开。
男人手心却很热,轻轻握住她的手:“我们先回去。”
闻溪下意识就想挣开手,但宋子珩似乎早有预料,和她十指扣在一起,用着巧劲儿,既不会弄疼她,也不会让她挣脱。
知道挣脱不开,闻溪也没强求,只说:“回哪里?”
“四海楼。”
“那不是我的归处,我不去。”
男人收了手上力道:“我这边还有些事,得再等一等才能启程回江安城。”
闻溪停顿了下,道:“江安城亦非我家。我要见温蔷。”
“她过得很好,你不必担心。最近有些别有用心之人,你再等等,我过两天就安排你们见面。”
说起这个,闻溪才想起来问:“那个人是谁?”
“我们回去说。”
“我问你那个人是谁!”
男人仍是那句话:“此处人多,先回去再告诉你。”
闻溪没办法,只能跟他又回了四海楼。
与之前的客栈不同,房间里暖洋洋的,早已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。
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这些事情一闹,闻溪这些天第一次有了食欲。
可她仍是没往餐桌上走一步,只是如往常一般坐在窗边发呆。
宋子珩屏退下人,将身上氅衣脱下。
氅衣上的冰渣已经消融,有些湿答答的,混着些尘土,重重的垂在一边。
看起来像是赶了许多路。
闻溪把视线从氅衣上移开,听见他说:“重羽是芬尼的贵族。”
“贵族?”闻溪有些疑惑,“可他长相看起来明明是汉人。”
“她的母亲是大周人,父亲是芬尼皇室。”宋子珩坐在站在桌边,拿起汤匙缓缓盛着汤,“因血统不纯,早年被逐出皇室,后一直下落不明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要绑走我?”
男人把汤端到闻溪面前的桌上放着,道了句小心烫,又继续解释:“应该是巧合。你正好上了他的马车,去了罗沽大王子的帐中,他见你和大王子认识,才临时起意。”
闻溪只看了汤碗一眼,就别过脸:“他想做什么?”
宋子珩在她旁边坐下,把碗端起来,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去喂她:“芬尼如今的大王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,他想报仇。”
“你答应了?”
“我没有。他——”
“我没兴趣。”闻溪接过他递来的汤,浅浅喝了一口。
之前这样的场景绝不会出现,当下她却没拒绝自己,男人不禁有些高兴,连眼睛也多了几分神采,默默地看着她。
闻溪把汤一口一口地喝了大半才放下碗,擡起头来回望过去,眼神中竟是带着笑:“说,今日谢谢你。”
宋子珩有一瞬间的愣神。
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她这样对自己笑。那笑容如同破开冰封湖面的春水,一点一点江冰冻的世界逐渐瓦解。
这让他感觉眼眶有些发热,连心脏也有些颤抖。
终于…
可下一刻,那笑容就如昙花般转瞬即逝。
只见她站起来,将身上东西悉数卸在桌上。
有几个罐子,一些钱,还有些零碎的字条,上面写的都是些花草详细。
闻溪眼中笑意消散,徒余嘴角还残留一丝弧度,说:“我那天在帐子里就呆了一小会儿,他们人都没来齐,大王子出现后就派人将我送走了。至于他们说了什么,准备做什么一概不知……这些,是我身上仅有的东西,你想要什么,不嫌弃就都拿去……”
宋子珩不太明白她话中含义。
很快就听见她继续说:“宋大人这般放下身段接近我,这次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