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2 / 2)

当然,弟弟的要求他还是不会拒绝的。

加上两人住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了,九阿哥也愿意满足十阿哥这个小愿望:“趁着今天时间还早,那就准备出发吧!”

十阿哥小小欢呼一声,赶紧回去准备了,得叫上十福晋一起才行。

苏澜这边没什么需要准备的,只要换一身衣裙,再选简单的首饰戴上就能直接走了。

高元准备好马车,苏澜带着十福晋上了软轿,九阿哥和十阿哥则是在一旁,边走边聊,一会儿就到了宫门。

几人上了马车,穿梭在街道上。

忽然一位骑马的将士迎面擦肩而过,骏马后边挂着一面小旗子,一路疾驰而去。

九阿哥就跟苏澜解释道:“这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,那面旗子就是身份证明,一路能畅通无阻。”

“应该说,一路上谁都不能阻拦,不然就能就地处罚,先斩后奏。”

这话是用蒙语说的,十福晋听了不由诧异道:“原来如此,我还想着这人怎么一路疾驰而过,路上没人敢拦着。”

在京城是不能策马狂奔的,显然只有信使例外了。

九阿哥点头道:“他们到了城门口,就会有士兵帮着开路。如果有人故意不让开被撞着,反倒要被拿下问罪。”

阻拦信使报信,那可是死罪,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挡路,只会拼命躲开。

九阿哥小声嘀咕道: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,不会是什么地方出事了吧?”

苏澜看着车窗外,刚才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味道,是金子的味道。

看来这信使送来的,是缅甸金矿的消息了。

倒是个好消息,味道虽然淡,却香味扑鼻,馋得苏澜忍不住咽口水。

显然这金矿的质量不错,里面的存储量也相当好,真是捡了大便宜!

九阿哥扭头见苏澜看着远去的信使,看着心情不错,脸上带着笑,只以为她难得出宫玩儿,这才高兴的。

他琢磨着以后两人出宫建府后,自己要带苏澜多去几个地方才是。

听闻苏澜之前在家中的时候因为体弱,很少出门,哪怕住在京城十几年了,估计都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。

说起玩的话,就没有谁比九阿哥更熟悉了。

他下马车的时候低声跟高元交代了几句,高元领命而去。

十阿哥有些疑惑,看了过来问道:“九哥,可是有别的事要做?”

九阿哥摆摆手道:“等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
他这神神秘秘的,倒是勾起了十阿哥的兴趣,不停回头看着走远的高元,心里跟猫爪挠一样痒痒的。

酒楼的掌柜亲自到门口来迎接九阿哥,点头哈腰道:“小人就说今天起来,屋檐上有喜鹊在叫,果真是九贝勒来酒楼用饭了。这边请,小人已经把包厢重新收拾过了。”

九阿哥知道酒楼的生意不错,来到后亲眼看见,才发现是万分不错。

这座无虚席,还有人在外边候着,看着风尘仆仆,该是外地赶来的。

可惜来吃一步,没抢到位子。

大堂里都坐满了,这些人只好遗憾约明天。

却听店小二遗憾说预订已经排到两个月后,这还是大堂的位子。

若是包厢的话,已经排到半年之后了。

酒楼的生意好了,也多得九阿哥,掌柜对他就比以前更加恭敬,这话说得就更好听了。

九阿哥笑着说道:“掌柜,你这里的生意是比之前越发好了啊,包厢都排到半年之后了。”

掌柜明白他这是听见店小二跟其他客人说的话,压低声音说道:“小人这买卖做得好,也是沾了九贝勒的光。九贝勒什么时候想来,包厢都随时为贝勒爷准备着。”

九阿哥心里暗暗点头,这掌柜还是挺会做生意的。

一行人进了包厢,苏澜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。

要不是她和十福晋在下马车之前戴上了面纱,估计脸皮都要被人看穿个窟窿来。

苏澜很是淡定,一路跟着九阿哥走,压根不在意这些目光。

毕竟她作为神兽,不知道受多少人膜拜过,早就习惯了。

但是十福晋就不一样,她还没见过这么多人,被看得浑身发毛,忍不住向苏澜身边靠近。

苏澜拍了拍十福晋的手背安抚,加快脚步进了包厢。

关上门,阻挡了外边的目光,十福晋这才放松下来。

十阿哥这才发现十福晋的不适,懊恼道:“早知道咱们就从别的地方走,不走中间的楼梯,也就不会被那么多人盯着了。”

十福晋摇头道:“我就是有点不习惯,没必要因为我换个楼梯走。”

侧边的楼梯虽然没什么人,却也要绕一下路,着实没必要。

九阿哥却笑道:“从大堂穿过虽然近一些,但是一路被人盯着确实不舒服。”

他话一出,掌柜立刻会意道:“是,小人这就让人改一改,包厢这边换个清净点的楼梯来走。”

酒楼侧边也能多建个楼梯,专供贵人上二楼和三楼的包厢,就不用穿过大堂了。

这也让贵人们更舒服,掌柜自然乐意兴师动众。

他问过九阿哥,很快就上了九阿哥之前点过的菜式,另外还多送了几个尚未上菜单的拿手菜。

菜式精致,掌柜还笑着说让九阿哥和苏澜第一个尝尝味道。

九阿哥微微颔首算是收下了,掌柜这才躬身退下。

人一走,十阿哥这才松口气道:“掌柜这脸上的笑容就没褪下过,我瞧着都怕他把脸笑僵了。”

“而且他倒是会来事,一直巴结讨好九哥,这酒楼的买卖估计能做得更大更好。”

九阿哥赞同地点头道:“不错,这掌柜会做买卖。看这些新菜式是刚琢磨出来的,说是给我尝尝,何尝不是叫我也给点意见,白占我便宜呢。”

“但是话又说得好听,只叫我第一个尝,还接纳了我刚才的意见,愿意另外建个楼梯。这面子里子都给足了,叫我都不好拒绝。”

这话叫十阿哥笑了起来:“这掌柜确实厉害,居然叫九哥都拒绝不得。”

九阿哥给苏澜夹了几筷子她喜欢的菜式,接着说道:“十弟可能没注意到,咱们刚刚上来的时候,后边还跟着几个护院,应该是掌柜最近雇的。”

十阿哥听得一惊,他还真没留意到:“九哥,这掌柜怎么在酒楼雇护院,他这是想做什么?”

他脑子里想了很多不好的可能,把自己都要吓住了!

苏澜这时候接话道:“十弟不必担心,掌柜只是怕底下人会惊扰贵人用饭,尤其是咱们,才会雇了护院。”

“如果没猜错,这些护院就守在外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。既不会听见咱们说话,又能拦下那些想要进包厢拜见你们的客人。”

十阿哥一愣,顿时恍然大悟道:“掌柜真是人精了,他是知道酒楼沾了九哥的光。很多人也是冲着九哥的运气来的,九哥能碰到那么多机遇,他们要跟九哥在酒楼结识,以后指不定也能跟着办差。”

“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,不过这掌柜果真识趣。要真有人络绎不绝来包厢拜访,咱们还怎么安静用饭呢?”

九阿哥点头道:“所以说这掌柜会来事,我才不会拒绝他。”

不然按照他的性子,早就翻脸了,还试吃什么菜啊,扭头就走!

加上苏澜似乎挺喜欢这家酒楼的厨子,吃着比在宫里要多。

九阿哥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开一家酒楼,把这酒楼的大厨给挖走,回头专门给苏澜做菜?

掌柜后背一寒,只以为自己被风吹着,并不知道九阿哥私下想要挖自己大厨的墙脚。

苏澜多吃两口,也是因为酒楼的菜式更新鲜多样。

宫里的御膳房为了不出错,做的饭菜每天都差不多,连味道都很相近。

虽然也不能说不好吃,但是差不都的菜肴每天吃,怎么都会有点腻了。

酒楼就不一样,他们做菜就得经常上新的,才不会叫客人来过几次后吃腻了,就不会再来了。

所以苏澜还挺喜欢跟着九阿哥出宫到酒楼来用饭,却叫九阿哥误会了,只以为她很喜欢这家酒楼做的饭菜。

几人用过饭,掌柜怎么都不肯收下饭钱,只说要孝敬九阿哥。

看着这饭钱也没多少,九阿哥就点头了。

掌柜亲自领着几人从侧边的楼梯走,也就不用再碰到外人,清净了不少。

出去后,几人上马车,十阿哥很快察觉出来:“九哥,这不会回宫的路,是要去别的地方吗?”

九阿哥点点头,却没说话,明显是要到了地方,给几人惊喜了。

等马车停下,掀开帘子,看见是在湖边。

另外湖边停了一艘漂亮的大船,上下两层,并没有外人在,十分宽敞舒服。

苏澜不由一愣:“这是爷刚才进酒楼之前,吩咐高元办的事?”

九阿哥笑着点头:“我想着你很少出门,该是没有游过船,就让高元准备了。”

“正好今天的天儿不错,也不会太冷,游船是再适合不过了。”

十阿哥也惊喜道:“九哥,这船从哪里来的,真好看!”

他扶着十福晋上船,十福晋却十分害怕,一直抓着十阿哥的手不放。

苏澜是看出来了,十福晋怕水,还是非常害怕的样子,不由犹豫道:“弟妹瞧着很害怕,不如就别上船了吧?”

十福晋在船上站了一会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晃,这才偷偷松口气。

她一听苏澜的话,连忙摇头,免得扫兴道:“我刚上船有点害怕,毕竟草原上没有船。我只坐过很小的船只,在水面上摇晃得厉害,叫人害怕。”

“不过这船又大又稳,站着并不会左右乱晃,我还可以。”

十福晋的面色不如之前白了,还好奇地东张西望,显然是真的慢慢适应了。

九阿哥这才扶着苏澜上船,直接领着他们去了二楼。

二楼更是别有洞天,周围甲板上有桌椅,不冷不热的时候坐在那边能够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欣赏湖景,甚是惬意。

中间有个跟亭子相似的结构,上面有屋顶,周围有一圈柱子。

唯一不同的是,地上也有一圈连着的凹痕。

凹痕不宽,只有一指宽。

十阿哥好奇在凹痕里看来看去,奇怪道:“九哥,这是什么东西,故意在甲板上弄个凹进去的痕迹吗?”

九阿哥笑着挥手,示意高元来弄:“十弟看看就明白了。”

高元拉着旁边折叠起来的屏风,很快把亭子围了大半圈。

十阿哥这才看明白了,原来这屏风能够移动,底下的滑轮在凹痕里面,不费什么功夫就能摆好。

只需要高元一个人,也不用多少力气,确实很方便。

十阿哥连连点头道:“这东西好,回头在府邸后花园的亭子也弄一个,就能挡风了。”

他一看就明白,这东西就是挡风用的,船上风大的时候把屏风都圈起来,就能全挡上了。

而且这屏风还镶嵌了玻璃,虽说不是完全透明的,却能隐隐约约看见外头的景色,还能透光,不至于里头灰暗。

如今天不冷,风也不大,围着大半就足够了,前边就能好好赏景了。

几人这才落座,高元很快送上点心和茶水。

苏澜吃了一口,知道这点心该是宫里带过来的。

九阿哥笑着道:“外头的点心虽然也可以,却不如宫里御厨的手艺好。”

饭菜是固定的,但是贵人们平日喜欢用点心来填肚子,点心的花样就要更多一些。

九阿哥怕苏澜饿着,就让高元带了一些过来。

十阿哥看了一会湖景就有点闷了,毕竟没什么风浪,看来看去都差不多,于是问道:“九哥就没准备别的,请个琴师也好啊?”

其实他要是只跟九阿哥两个人出来,肯定还想请舞姬,哪怕只看看歌舞也热闹得很,不像如今又安静又沉闷。

如果可以,十阿哥恨不能把戏班子都请船上来,那才叫热闹!

九阿哥一眼就看出这个弟弟在想什么,没好气道:“船上除了船工之外,就只有高元和两个侍从在,没有别的外人。”

“人多了,会冲撞苏澜和弟妹,实在没必要。”

十阿哥摸摸鼻子,知道九阿哥说得对,也安排得十分周全。

他只好转过头,当自己刚才没开口说过话。

十阿哥却忽然“咦”了一声,指着远处问道:“九哥,那边好像有人落水了?”

九阿哥看了一眼身边的高元,后者很快出去打探消息,没多久就回来了:“船工说是远处的游船,有个小孩贪玩跑到后边,不小心落水了。不过已经被人救起,是红船队的人。”

苏澜好奇问道:“红船队?”

九阿哥就跟苏澜解释了起来:“河道里经常游船翻了出意外,人掉下去如果不会水,很快就要淹死。有些年纪大的船夫就组织起来,组成红船队,专门救起落水之人。”

“他们都是半辈子跟水打交道的人,水性极好。加上他们的船只都专门涂上红色来标识,让人知道是专门救人落水的。”

“久而久之,大家都叫他们红船队的人。”

说完,他又疑惑道:“红船队的人该是在河道那边,怎的跑到湖里来了?”

高元也有疑惑,但是船工只远远看见船上有熟悉的红色标识,并不清楚对方是谁。

九阿哥让高元去请对方过来:“我只听说过红船队的事,早年落水的人多,才让船工自发组成了救人的队伍。皇阿玛听说后大为感动,又觉得这事不能叫他们自掏腰包,就让官府每年定时拨款。”

“而且这些人都是记录在案的,算得上是官府在编的人员了,只是我一直无缘能见。”

他又压低声音告诉苏澜道:“前朝末年的时候,就已经有人自发救落水的,也是用的红船。皇阿玛也算是沿用了,觉得救人之事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。”

当初自然有人反对,觉得这些红船队的虽然救人,却也可能用这个做幌子来打探河道,在民间又建立好名声,不知道私底下想图谋什么。

还是皇帝一力压下所有的反对,坚持让这些红船队继续运行,另外还把他们收编到官府当中。

如此一来,他们就有正式的名号,人员也不会容易被渗透,还能帮着救人,确实是一桩好事了。

十阿哥才知道有这么个红船队的事,对九阿哥的博学多才顿时佩服得很:“九哥,那些人过来了。”

远远就见一条船只过来,船不大,上面约莫能坐十个人左右,如今只有五六个人。

船只果真跟九阿哥说的那样,用红漆涂抹过,十分显眼。

在河道要是出什么意外,在水里看见这鲜红的标识也能立刻发现,然后呼救也有了方向。

随着红船靠近大船,苏澜的鼻尖一动,闻到了一股令人十分厌恶的恶臭。

她脸色一白,眼神却渐渐变得凌厉起来。

凡人要是罪孽深重,身上会带一股恶臭。

身上的味道越臭,证明这人越是十恶不赦!

这红船上竟然有恶贯满盈之人,叫苏澜惊讶之余,对上九阿哥担忧的目光说道:“爷,不要让他们上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