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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苏澜见九阿哥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好笑道:“怎么,我这样写不妥当吗?”

九阿哥伸手抹了把脸道:“不是不妥当,我就是有点意外。”

毕竟苏澜看着就是好脾气的柔弱样子,写信的时候,字里行间却全是王霸之气。

如果说传教士写的信笺是温和并为爱德华求情,那么苏澜整一个就差直接戳英圭黎国王的心窝子了。

虽然没有那么直白,但是意思很明确,爱德华会这么做全是英圭黎国王的错,所以国王当然要替爱德华赔偿了。

如果不赔偿,那么他们两国之间的贸易就会受到影响了。

九阿哥汗颜,这是威胁吧!

他盯着苏澜实在太惊讶了,原来自己这个福晋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吗?

苏澜作为神兽当然是有脾气的,别人都要打到家门口来了,这片土地还是孕育了她的地方,当然生气了。

见九阿哥意外的样子,苏澜解释道:“爷别担心,英圭黎国王不敢断了跟咱们之间的贸易。想想英圭黎的贵族早就习惯了咱们的茶叶、丝绸和瓷器等等的东西,这些在别处是买不到的。”

要他们真断了这些进口,英圭黎国王才想哭呢!

“再说了,此事咱们在理。要不是英圭黎国王突然颁布禁令,爱德华确实不可能这么做。”

都是国王的错,他来赔偿不是应该的吗?

“传教士写的信笺说得足够明白了,我想着没必要再重复,还不如直接表明咱们的态度。”

反正要么赔偿,要么绝交,只有这两个选择!

“而且我这信写的语气够温和了,还告诉英圭黎国王,如果不表明态度再赔偿的话,以后还会有更多像爱德华这样的船主做出相同的事来。”

“为了杜绝此事,咱们就只能辛苦点,让船舶司检查得更仔细。尤其是英圭黎所有的船只,都要停下来至少半个月的功夫详细搜查清楚才能放行了。”

对这些船主来说,在港口停一天就要花钱。

无论船主和船员的吃喝,还有港口停泊的费用,多停留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。

半个月下来,却不是一笔小数目了。

再说了,苏澜说半个月,很可能不止。

英圭黎的船只那么多,船舶司的人手不足,还要仔细检查,又要查清楚船主的身份,有没违规的地方。

那么一来,半个月没排上的船只就能等着了。

等多久,那要看船舶司有没人手去检查。

苏澜心想他们就是按照规矩办事,好杜绝爱德华这样的事来,不是故意为难的,英圭黎国王也能理解不是?

九阿哥好笑着看向她道:“你这封信送去给皇阿玛,他看过后应该会很满意。”

毕竟皇帝就不是软弱可欺之人,刚才在传教士面前,他就快气疯了。

如果苏澜写的信四平八稳的,皇帝反而可能不满意。

倒是九阿哥没料到苏澜会写得如此锋芒毕露,就差露出獠牙冲过去扑咬对方一口了。

不过英圭黎国王要答应的话,这赔礼想必也跟挖了他的心肝肉差不多,怎么都要大出血一回才行!

苏澜笑笑道:“爷觉得好,那就行。”

她还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写得随心所欲了一点,如今看九阿哥的表情虽然惊讶,却不至于惊吓,应该还算合适。

九阿哥确实有点诧异,却觉得合适。

毕竟他也很生气,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放过英圭黎的国王?

不让这国王大出血,自己都对不住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了!

“信写好了,你也累了,早点歇息吧!”

九阿哥又道:“皇阿玛要早朝的时候看信,正好我早点起来,赶在上朝之前给皇阿玛送信。”

苏澜已经一字一句给他解释清楚,九阿哥听着都记下了,回头自己跟皇帝重复一遍就足够,不需要她特地起来亲自送过去。

有人代劳,让自己睡懒觉,苏澜当然乐意了,笑着点头道:“那就有劳爷了。”

她回去美滋滋睡下,九阿哥还特地反复背诵了信笺,然后把两封信重新装在锦盒里,这才睡去。

第二天大清早,还是三更天的时候,他已经交代高元把自己叫醒。

用冷水洗脸后,九阿哥才算是清醒过来。

他不用再进尚书房之后,已经很久没这么早起来过了。

九阿哥来不及用早饭,洗漱后换了衣服就赶去乾清宫。

等他到殿门的时候,天色还没亮。

皇帝听说九阿哥来了,不由有些惊讶地挑眉。

不过他看了外边的天色,估计九阿哥怜惜苏澜,觉得她身子弱多睡点,没叫她那么早起来。

皇帝把九阿哥叫进来,果然九阿哥带来了那两封信,又把苏澜写的信笺特地拿出来,一字一句解释。

皇帝看苏澜这龙飞凤舞的字迹,跟传教士有些相似,不由问道:“这字是苏澜亲自写的?”

九阿哥老老实实点头道:“对,还写了好几张纸,练习妥当后才算满意。苏澜说英圭黎喜欢这种字体,就特意模仿了传教士的笔迹。”

皇帝点头,难怪这字迹看着有点眼熟,果然是苏澜模仿传教士写的。

只看了一晚上,苏澜居然就能模仿出差不多的字体出来,还真是聪慧过人。

他瞥了九阿哥一眼,心想这个傻乎乎的小儿子怎么运气就这么好,娶了个如此聪慧厉害的媳妇?

而且九阿哥复述了苏澜写的信笺,这信写得真有意思。

皇帝原本还担心苏澜写得软绵绵的话,还得重新写一遍。

如今看来,是他白担心了。

苏澜看着瘦弱,却绝不是脾气和软到被人欺负到家门口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劝架的人。

这才是他的儿媳妇,这脾气才叫人喜欢!

皇帝想了想,又让李德全派人把传教士叫进来,看看苏澜写的信笺。

九阿哥听后不解道:“皇阿玛,难道苏澜写的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,还需要传教士进宫帮忙看看吗?”

闻言,皇帝没好气瞥了他一眼,这才解释道:“传教士看过后,这信笺再送出去,更为妥当。”

“至于朕究竟想如何,你自个想想,想不明白就回去问你媳妇!”

九阿哥抹了把脸,怎么感觉自己被皇阿玛鄙视了呢!

皇帝怎么就觉得他想不到了,还让自己回去问苏澜!

九阿哥有点小郁闷,默默点头后正要退出去,却被皇帝叫住:“你来都来了,正好跟着朕一起上朝商议英圭黎的事,也该让朝臣们知道此事后边是怎么处置的。”

皇帝一边说一边用完早饭,准备去上早朝。

他见九阿哥眼巴巴看过来,估计这小儿子是空着肚子来送信,于是让李德全给九阿哥塞了两块点心垫垫肚子。

九阿哥也不挑,飞快干掉手里的两块点心,接过宫人送来的温水一并咽下,一抹嘴巴就吃好了,跟着皇帝去上朝了。

早朝的时候,朝臣见皇帝居然是带着九阿哥一起来的,不由互相看了一眼。

后来皇帝让船舶司的官员说起爱德华那条船的事,另外叫九阿哥说了后续的处置。

朝臣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,对皇帝的处置,大臣们的意见有所不同。

有大臣觉得没必要跟英圭黎撕破脸,让英圭黎的国王赔偿似乎是有点过了。

毕竟得维护一下人家君王的脸面,就这么直接打是不是有点不妥?

要英圭黎的国王羞恼成怒,真的断了两边的贸易就不好了。

另外有大臣却不这么觉得,撕破脸算什么,毕竟是对方先犯错,他们险些被算计,要点赔偿算什么?

而且禁令是英圭黎的国王匆忙颁发的,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,只赔偿已经足够看在国王的面子上了。

不然赔偿什么,直接断交不就更痛快吗?

他们也不差英圭黎这么个贸易的合作国家,而且比起英圭黎,跟法兰西的贸易做得更多,缺了英圭黎一个国家也不算什么。

更有大臣觉得给英圭黎国王的回信让苏澜一个人来写,实在不够稳妥,该叫更多人一起斟酌后再写才是。

皇帝直接让九阿哥把苏澜写的信里的意思重复了一遍,大臣听着有的不住点头,有的面露诧异,更多的是目瞪口呆。

他们跟皇帝想得差不多,都觉得苏澜这么个二门不迈大门不出的贵女写的信笺,要软趴趴的,不就叫英圭黎的国王看了笑话吗?

所以大臣们才想斟酌着写什么,然后让苏澜翻译的话就更合适一些。

如今他们听九阿哥一复述,皇帝还露出满意的表情。

得了,皇帝都觉得合适,大臣们还反对什么?

刚才还嚷嚷着要一起商议写信内容的大臣不吭声了,还有零星几个大臣开始夸赞苏澜这封信写得好。

他们占理就该呛回去,吃什么都不能吃亏!

苏澜这字里行间的强势,正是大臣们想要的!

他们怀疑信是苏澜写的,但写了什么却是皇帝事先交代过。

之前还担心苏澜写得不好的臣子,立刻换了态度,把苏澜都要夸出花来了。

九阿哥听得脸色都带出骄傲来,听听,他们夸的是我的媳妇儿!

皇帝在上首看得一清二楚,立刻就猜出九阿哥在想什么。

“若是没有异议,给英圭黎国王的信笺就这么定下,回头就让人送过去。”

朝臣当然没有意见,又听皇帝说道:“原本朕还想着董鄂氏第一次写这样的信笺会需要修改一下,哪里想到她写得这般妥当,压根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。”

大臣们夸完,换成皇帝夸自家儿媳妇了。

在场的大臣能怎么办,当然纷纷附和起来,就差没说皇帝眼光独到,给九阿哥挑了个好媳妇!

还有大臣心里嘀咕,苏澜家里可有姐妹也这般聪慧,结个亲不亏!

下朝后,就有不少人跟九阿哥明里暗里打听起此事来。

九阿哥看出他们的想法,心里美滋滋,面上从上应对:“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,上头有五个兄长。”

大臣们面露惋惜,怎么苏澜家里就只有兄弟没有姐妹了呢!

不过难怪苏澜如此出色,想必是因为是唯一的女儿,格外受宠,又身子单薄,于是家里四处搜罗了不少新东西,才叫她如此博学多才。

大臣们脑补了一番,更是惋惜,感觉自己痛失得到一个聪慧儿媳妇或者孙媳妇的机会。

没九阿哥离开,就被李德全拦下,引着去御书房了。

御书房外,几个英圭黎的传教士已经到了,正忐忑候着。

九阿哥进去后,传教士也跟着进去。

皇帝直接让九阿哥把信笺送到几个传教士手里,让他们看完,然后送去给英圭黎的国王。

比起皇帝这边派人送去英圭黎,这些传教士跟英圭黎通信的次数更多,也清楚从什么渠道才能把信笺更快送到英圭黎的国王手里。

传教士们凑到一起,还没看内容,先是被苏澜这一手字震撼到了。

他们几个练了很久的花体字,苏澜竟然会写,还写得如此出色!

其中一个传教士就是执笔写信的人,忍不住询问道:“九阿哥,请问九福晋这字怎的写得如此之好?”

他的满语说得有些生硬,九阿哥却是听懂了,十分骄傲道:“我昨天也问了,她说是看了你写的字,感觉不错,晚上练习了一会才写的。”

这人听后惊呆了,苏澜居然不是早早就练习学会这手花体字,而是看了一眼他写的就模仿上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