拉扯中……(1 / 2)

拉扯中……

容温说的半真半假,扬着刚睡醒懵懵的脸颊与顾慕眼眸相视,她想不明白宁堔为何要这般做,她先前见他时,就表明了不希望让顾慕知道他与她相识。

而且,宁堔不是个愚钝的人,他若想在上京城里仕途走的稳,是不能得罪顾慕的,可他今儿这般做,明显是故意的。

在问清楚宁堔为何这般做之前,她还是要护住他的。

而适才的书信被顾慕看到了,她有嘴也说不清,只能拿适才在宫中的事与他掰扯,或许让顾慕以为她也在生他的气,会好一点。

容温将目光落在顾慕身上,等着他的反应,顾慕神色间没什么情绪,冷白指节擡起,给容温将身上有些歪斜的狐裘理好,在她身前低声道:“装的不像。”

“嗯”容温有些发怔,装——不像吗

顾慕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耳边离开,出乎容温的意料,顾慕不与她解释,也未对她生气,只是神色平和的吩咐净思:“找两个人把箱子搬去木桂院。”

净思正绷紧了神经站在一旁,闻言对他家公子应了声。

随后,顾慕看了容温一会儿,嗓音依旧平和:“既是困了,便回木桂院歇着罢。”他说完,擡步向着府中走去。

太平静了。

容温是知道的,顾慕若是不想被人看到他的情绪,谁都瞧不出的,她站在那里,抿唇想了想,她都能看出宁堔是故意的,那,顾慕自是也看了出来。

所以,才会如此平静

她不信顾慕突然变得大度了。

宁堔不止唤了她‘温儿’,还写了和她在扬州时的事,用词很暧昧。

容温想不明白,只能认为是宁堔来给她送东西,不是她偷偷跑出去见他,也没什么可生气的,而且,他和萱阳公主的事,不也没跟她解释吗

她这样想了一会儿,就回了木桂院。

这会儿,天色已逐渐暗下,容温先是沐浴了一番,从净室出来后,先坐在书案前,提笔给宁堔写了封书信。

随后才又用的晚膳。

待上了床榻,她让叶一将皇后送她的那对小老虎玉雕拿到床榻上,在手中把玩。

她从未想过,皇后与母亲年少时竟是好姐妹。

夜色逐渐变深,容温倚在迎枕上目不转睛的瞧着玉雕,不觉间就想到了母亲的模样,起初她有些不愿想,想到了也总是会难过,这会儿,却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。

柔软指腹将冰凉玉雕触的温热,正出神的想着事情时,容温觉得指腹间有些凹凸感,下意识将触摸到的小老虎尾巴处拿起细看。

这两只小老虎玉雕是用上好的独山玉制作而成,本是光滑水润,容温垂眸去看时,却在小老虎尾巴处看到了镌刻的字迹。

安舒卿。

上面是母亲的名字。

容温又拿起另外一只去瞧,小老虎尾巴处同样有镌刻的字迹:“陆期。”容温一时间有些怔愣。

陆期。

是平江王的名字。

母亲为何要送给皇后镌刻着她和平江王名字的玉雕

容温秀眉微蹙,母亲自是极讨厌平江王的,根本不会把她的名字和平江王的名字镌刻在成对的玉雕上。

她思绪流转,一时间心中又变得复杂,本是倚在迎枕上有了一丝的困意,这会儿又不见了,她想起身去找顾慕。

还不到亥时,他定没有歇下,只是,她有些猜不透宁堔给她送东西又写书信的事,顾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。

思忖了番,还是让叶一给她拿来了狐裘,挑着灯向木莲院走去。

入了冬的夜间更为冷寒,木莲院里与以往的烛火通明不同,今夜漆黑一片,容温站在门前朝着书房处看了眼,平日里顾慕都是处理公务至深夜才睡下。

今儿不到亥时,就歇下了

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回去,本是漆黑一片的书房忽而燃起了一豆烛火,随后烛火轻晃,被人拿在手中‘走’到了屋门前。

顾慕站在门前朝着容温看过来,嗓音依旧平和:“并未睡下,过来罢。”容温闻言脚下步子挪动,向着他的书房里走去。

往日里顾慕的书房中燃的是安神的檀香,铜兽炉里总是青烟袅袅,今儿却是变了气息,容温从一走进书房就闻到了。

顾慕,饮酒了。

顾慕问她:“想问我什么”他坐在书案前,书房内除了容温提来的那盏灯,就只有他适才点燃的那豆烛火。

极为暗淡。

夜间前来,自是有事情。

容温说出此来的目的:“今儿我去坤宁宫,皇后说她与我母亲年少时是好姐妹,还将母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给了我,可我适才发现,皇后——应是骗了我。”

容温秀眉微蹙:“我想不明白,她邀我进宫,为何要骗我这些”其实,她今儿在坤宁宫时,是信了皇后的。

皇后看着她唤母亲的名字时,一点都不似作假,而且,皇后与她说的母亲的喜好与安川行给她拿来的母亲的手劄里写着的,也是分毫不差。

她那会儿觉得,应是传言错了,母亲与皇后并未因着中秋宫宴桂花树下起舞而生嫌隙,她们应真的是好姐妹。

可离了坤宁宫,她便又不信了。

容温来顾慕这里之前,暗卫副首领来过,与顾慕说了查到的当年之事。

昭阳郡主死的确实不应该。

那会儿,她虽是刚生下孩子,身体虚弱,却因着她自年幼就喜好骑射,冬日里更是常跟着哥哥们骑马去狩猎,身子骨并不弱。

她在大理寺狱中时,平江王也再三与狱中的守卫交代过,凡是昭阳郡主有求,定要去做,而且,平江王想要把昭阳郡主接回他府中,被昭阳郡主回绝后,平江王虽是气恼一连好些日子都未再去过大理寺狱。

却每日都有让人给昭阳郡主送补身子的汤药,当时是冬日,被褥狐裘不止安阳王托人送去过,平江王也都有送。

问题出在当时任大理寺卿的孟群身上。

孟群是皇后的嫡亲兄长,大理寺狱在他手下管辖多年,他阳奉阴违,明面上应下安阳王与平江王的交代,暗地里却又交代了大理寺狱中的守卫。

送去大理寺狱中的那些被褥狐裘,以及汤药,昭阳郡主从未见到过。

这件事不难猜测,是当时一心想要嫁给平江王的皇后让她兄长所为,而皇后今日邀容温进宫,演了这么一出戏。

是在怕。

她本以为当年之事已经过去了,可平江王对她的态度让她明白,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,平江王可以如此恨她,若是这件事被容温知道呢

她既知道容温是温家的人,也就知道平江王与容温来说是仇人,若有一日平江王将此事说出去,她想让容温以为她和昭阳郡主关系甚笃,提前打消容温对于这件事的怀疑,去信她而不是信平江王。

顾慕将这些都与容温讲了。

容温轻轻应了声。

她没想到会是这样。

虽她从未去过大理寺狱,却也时常有所耳闻,大理寺狱常年阴冷潮湿,不见天光,虫蚁不断,她的生辰是在冬月,母亲入大理寺狱时正值隆冬,可想而知,在狱中过的有多煎熬。

皇后嫉恨母亲,无须亲自动手去加害,只是让那些被褥汤药送不到母亲手中,就已是达到了她的目的。

因着什么呢因着平江王喜欢母亲,而她想做皇后,她怕母亲会阻了她的路。

权势,又是权势。

而皇后如今之所以会怕,也是因着权势,如今太子被禁了足,她就要嫁给顾慕了,皇后在怕顾慕,平江王既然能知道当年之事,顾慕只要让人去查,定也会知道。

皇后病急乱投医,想要来讨好她,让她对她与母亲关系甚笃一事深信不疑,自然不会让顾慕再去查。

而平江王是她的仇人,就算平江王与她说了当年皇后所行之事,她自然会信皇后而不是平江王。

而事情,总有差错。

皇后那日与平江王的对话,被顾慕听到了,暗卫已经查到了这件事。

容温在顾慕书案前站了一会儿,嗓音微哑的问顾慕:“孟群,还活着吗”顾慕起身,走至炭盆前,将一壶酒挂在火炉上热了热,回着容温的问话:“他现在依旧任大理寺卿,不过,被封了爵位。”

容温‘嗯’了声。

待顾慕提着酒壶从炭盆前走回来,她已平复了心绪,顾慕给她倒了杯酒,嗓音平和:“天气冷,暖暖身子。”

容温对他点头,随后问他:“二表哥今儿怎饮酒了”她说完,这才想起来将手中提着的竹篾灯给放下。

顾慕并不回她的话,只拿起杯盏用了口酒,嗓音被香甜的果子酒染的低沉:“净思有夜间吃肉的习惯,他与云烛在后罩房饮酒,我闻到了酒香,就起了饮酒的兴致。”

容温不信他的话,净思每日夜间都吃肉,也没见他平日里饮酒。

而且,她总觉得顾慕的神色间有她从未见到过的东西。

她也拿起杯盏用了口酒,只是小小的一口,她就尝出来了,是酒老翁教他们酿的仙人露。

味道太香甜,她一口将杯中酒饮尽。

顾慕又给她添了杯,随后去书房隔间里又提了一壶出来,边挂在火炉上边问容温:“吃多少酒会醉”他在她的手劄里看到过她对自己酒量的记录,多是‘千杯不醉’‘量如江海’之类的词。

若真是这般,重阳节那日也不会醉了酒。

顾慕的话问出口,却不见回应,他侧首去看,容温的目光正落在他书案一角厚厚的一沓书籍处,而那些书籍的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