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 零件(2 / 2)

掩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,只有寒风穿过弹孔的呜咽声。战士们看着那些钢梁组件精准地落在美军控制区,工程兵们立刻围上去拆解组装,机械的轰鸣声隔着山谷传来,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“他们怎么敢......怎么能......”一个伤员挣扎着坐起来,指着天空中盘旋的运输机,眼眶瞬间红了,他们用血肉之躯炸断的桥梁,敌人竟能用飞机凭空运来一座新的!

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阵地。有的战士低下头,狠狠捶打着冻硬的地面;有的紧咬着嘴唇,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;卫生员抱着最后几包绷带,背过身悄悄抹掉眼泪。美军的空中优势、后勤能力,在这一刻以最残酷的方式展现出来,仿佛在嘲笑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胜利如此脆弱。

李天佑潜伏在附近一处被炸毁的观察哨废墟里,用缴获的美军望远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望远镜的镜片上结着薄霜,他用冻得发僵的手指擦掉霜花,看着美军工程师熟练地吊装钢梁、校准接口、拧紧螺栓。

不到半天时间,大桥的主梁已经初具雏形,钢铁的骨架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。他知道,一旦这座桥组装完毕,陆战一师的坦克、装甲车就能逃出生天,之前无数战士的牺牲都将付诸东流。

“想跑?没那么容易。”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,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,目光锁定了那些连接钢梁的关键部件,那些脸盆大小的特制高强度螺母、手臂粗细的连接销、固定桥面板的巨型U型卡箍,这些是整座桥的“关节”,缺一不可,一旦缺失或失效,再坚固的钢梁也只是一堆废铁。

夜幕再次降临,美军的探照灯把组装区域照得如同白昼,光柱在钢梁间来回扫射,巡逻队的皮靴踩在雪地上发出整齐的“咯吱”声,每个转角都有机枪岗哨。但这难不倒已经蜕变为战场幽灵的李天佑。他将身体藏入空间,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,在探照灯光柱的缝隙中穿行。空间隐身状态下,他能清晰地“看到”巡逻队的位置,避开他们的视线死角,悄无声息地靠近正在组装的桥面。

他紧贴着冰冷的钢梁阴影移动,手指如同最灵巧的外科手术刀,轻轻拂过那些刚刚安装到位、尚未最终紧固的关键连接件。意念微动间,一个固定主梁的特制螺母凭空消失;再触碰到连接处,一根半米长的连接销无声无息地进入空间;转向桥面板,一组U型卡箍瞬间不见踪影......他专挑那些结构关键、且美军工程师暂时不会反复检查的位置下手,每个动作都快如闪电,在探照灯扫过的间隙完成,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,仿佛那些部件从未存在过。

美军工程师们全神贯注于吊装巨大的主梁,对螺栓螺母这些“小零件”的检查本就疏忽,加上夜色和忙碌,竟没人发现异常。工程进度在表面上依旧顺利,指挥官看着即将完工的桥梁,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,甚至已经开始安排先头部队准备测试通行。

当最后一块桥面板被起重机稳稳放在钢梁上,美军指挥官迫不及待地挥手:“让坦克开上去,测试承重。”两辆沉重的26潘兴坦克轰鸣着驶上桥面,履带碾过钢板发出震耳的“哐当”声。第一辆坦克刚开到桥中央,第二辆紧随其后时,意外发生了。

“嘎吱——嘣!”一阵令人心悸的金属扭曲断裂声猛然爆发,被抽走关键螺母的西侧桥墩连接处首先崩溃,巨大的钢梁失去支撑,如同被抽掉骨头的巨兽,瞬间向下弯曲、撕裂。紧接着,连锁反应发生,被抽走连接销的主梁接口处断裂,失去U型卡箍固定的桥面板翘起、滑落。整座看似坚固无比的钢铁大桥,在美军惊恐的目光中,如同被推倒的积木,从中央向两侧轰然垮塌!

桥上的两辆坦克失去平衡,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坠下悬崖,在深谷中接连爆发出冲天火光;桥面上的美军工程兵和士兵来不及反应,就随着断裂的钢梁一起坠落,绝望的嚎叫声在夜空中回荡。侥幸还未上桥的美军看着这如同神罚般的崩塌景象,有的瘫坐在雪地里,有的疯狂地向后方逃窜,彻底陷入了崩溃和绝望。他们到最后都不明白,为什么完美组装的桥梁会突然垮塌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摧毁他们的希望。

早已转移到安全山脊的李天佑,静静地站在背风处,俯视着下方的炼狱。火光映照着他沾满硝烟和污泥的脸,眼神里没有狂喜,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如释重负的冰冷。空间里,那些沉甸甸的特制螺栓、连接销和卡箍静静地躺着,它们没有爆炸的火光,却完成了比炸药更致命的绝杀。

水门桥美军陆战一师最后的逃生之路,被彻底断绝,深谷中的爆炸火光,成了为陆战一师奏响的最终挽歌。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转身消失在夜色中,下一个战场,还在等待着他这把无声的利刃。

水门桥的彻底崩塌,像一把淬冰的匕首,精准地刺穿了陆战一师最后的防线。这座钢铁桥梁的断裂,不仅断绝了美军南逃的通道,更压垮了这支王牌部队的心理防线。志愿军的总攻号角在黎明时分吹响,冲锋号声穿透风雪,回荡在长津湖的山谷间。早已饥寒交迫的美军士兵从掩体里探出头,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志愿军身影。他们踩着积雪冲锋,棉衣单薄却眼神如炬,冻裂的手指扣着扳机,嘶哑的呐喊声盖过了炮火轰鸣。

陷入重围的美军彻底乱了阵脚。补给线早在三天前就被切断,罐头和巧克力早已耗尽,士兵们嚼着冻硬的饼干,牙齿都硌出了血;冬装在连日激战中变得破烂不堪,不少人手脚冻得发黑流脓,连枪栓都拉不开;电台里充斥着呼救和咒骂,却再也听不到援军的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