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 零件(1 / 2)

李天佑像一道影子,贴着崖壁的阴影向前潜行。头顶的炮弹呼啸而过,在远处炸出漫天雪雾;身旁的战壕里,志愿军战士正用步枪精准射击,枪栓拉动的清脆声响和美军重机枪的轰鸣交织在一起。他的空间感知能力开到最大,能清晰“看到”百米内的热源:左侧崖壁后有个美军机枪巢,三个热源正对着下方扫射;前方五十米处,志愿军的爆破组正趴在雪地里,准备冲锋。

突然,一阵急促的冲锋号响起!李天佑猛地缩到一块岩石后,只见二十多个志愿军战士从战壕里跃出,怀里抱着炸药包,踩着积雪向美军的坦克阵地冲去。“为了胜利!冲啊!”他们的吼声被炮弹爆炸声吞没,美军的机枪立刻形成密集的火力网,子弹像雨点般砸在雪地上,激起一片片白色的烟尘。

第一个战士刚冲过开阔地,就被子弹击中,炸药包从怀里滑落;第二个战士接过炸药包继续冲,没跑两步就倒在血泊里;第三个、第四个......前赴后继的身影在火力网中倒下,鲜血染红了雪地,却没人停下脚步。

李天佑的拳头攥得死紧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血腥味在喉咙里翻涌。他看着最后一个战士抱着炸药包扑向坦克履带,随着一声巨响,火光冲天而起,坦克的履带被炸断,可那名战士也永远留在了那里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。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,他必须完成更重要的事。深吸一口气,他调整好呼吸,借着爆炸的烟尘,像一只敏捷的猎豹,向着水门桥的方向潜行而去。那座横跨断崖的钢铁桥梁就在前方,是美军的逃生通道,也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。

冰冷的雪地像一块巨大的铁板,冻得李天佑的骨头缝都在发疼。他匍匐在离水门桥不到百米的弹坑里,积雪没到胸口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汽,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。前方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,在桥面上扫来扫去,美军的重机枪每隔几分钟就会对着崖壁盲射一通,子弹打在岩石上的脆响近在咫尺。

他紧盯着西侧主桥墩与桥面钢梁的连接处,那里是整座桥的“腰眼”,钢梁焊接的接缝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纹,是之前轰炸留下的旧伤,也是探照灯旋转的死角,更是结构力学上最脆弱的节点。

意念骤然集中!李天佑的指尖在雪地上轻轻一点,再次升级的空间里早已备好的五十公斤炸药包瞬间消失。下一秒,在那道隐蔽的接缝下方,炸药包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,稳稳地卡在钢梁与桥墩的缝隙里,导火索被他用空间气流轻轻吹向美军巡逻的反方向。做完这一切,他像壁虎般贴着冻土向后蠕动,每动一下都避开探照灯的光斑,动作轻得像一片飘落的雪花。

“起爆!”远处战壕里传来志愿军指挥员嘶哑的吼声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这声命令本是为牺牲的爆破组下达的,他们不知道,真正的杀器早已悄然就位。轰隆,震天动地的巨响猛然炸开!西侧桥墩处爆发出刺眼的橙红色火光,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手,将积雪掀得漫天飞舞。

坚固的工字钢钢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扭曲、撕裂,发出刺耳的“咯吱”声,像是钢铁在绝望地哀嚎。整座大桥剧烈摇晃,西侧桥面如同被斩断的巨臂,轰然垮塌了三分之一,断裂的钢梁带着尖锐的棱角悬在半空。

桥上正在亡命奔逃的美军车辆瞬间失去支撑,一辆吉普车率先坠下悬崖,在深谷中传来沉闷的爆炸声;紧随其后的卡车带着满车士兵翻滚着坠落,惨叫声被更大的爆炸吞没;几个侥幸抓住钢梁的美军士兵挣扎着想要爬上来,却被断裂处的钢筋划破身体,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钢铁,最终还是无力地坠入深渊。

美军的撤退通道,在火光中被硬生生斩断。混乱中,没人注意到那包炸药是如何出现在致命位置的,所有人都以为是牺牲的爆破手用生命完成了这致命一击,阵地上响起志愿军战士们压抑已久的欢呼,带着泪水和悲壮。

但胜利的喜悦没能持续多久。被打懵的美军很快反应过来,作为王牌部队的陆战一师,其工程能力和后勤保障堪称恐怖。在付出巨大代价稳住阵脚后,一个让志愿军心头一沉的消息传来:麦克阿瑟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修复水门桥,一座预制好的2型钢梁车辙桥关键组件,正从日本紧急空运而来。

第二天清晨,三架c-119运输机在十几架战斗机的护航下,冲破志愿军稀疏的高射炮火,轰鸣着掠过水门桥上空。巨大的钢梁组件被降落伞吊着,缓缓落在美军控制的后方区域,精准得如同教科书。美军士兵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,工程兵部队立刻驾驶着推土机和起重机赶到,穿着防寒服的工程师们拿着图纸,争分夺秒地开始组装这座“生命之桥”。

当美军c-119运输机巨大的身影冲破云层,在战斗机护航下出现在水门桥上空时,潜伏在山腰掩体里的志愿军战士们瞬间屏住了呼吸。他们冻得发紫的手指紧紧抠着冻土,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庞然大物从机舱坠落,降落伞像白色的幽灵在空中绽开,吊着的钢梁组件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。

“那是......什么?”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带着颤抖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他身旁的班长眯起被风雪吹红的眼睛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:“是桥!他们在空投整座桥!”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战士们的心里,原本因炸毁水门桥而燃起的希望瞬间被冰水浇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