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瞳孔微微收缩,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,指尖按在剑柄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,指节泛出更深的青白。
还没等他从震惊中缓过神,旗帜下方忽然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黑点。
那些黑点起初只是稀疏的几点,可转眼间便连成了片,像潮水般向着北湘军的营寨涌去。
文将白急忙俯身,借着垛口的掩护仔细望去——那些黑点竟是穿戴整齐的士卒!
他们甲胄鲜亮,队列严整,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,步伐沉稳而迅疾,分明是带着雷霆之势,向着北湘军的营寨杀去!
“杀——!”
几乎是同时,一声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冲破云霄,裹挟着风沙,越过旷野,清晰地飘进了商姜城中。
那声音里满是悍勇与决绝,像一把烈火,瞬间点燃了文将白心中的希望。
他猛地直起身,胸腔中激荡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放声大喊:“快!集合所有还能动的士卒!随本指挥使杀出去!朝廷的援军……援军到了!”
说到“援军到了”四个字时,他的声音陡然升高,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激动。
连日来的疲惫、焦虑与压抑,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狂喜,顺着声音倾泻而出,震得身旁的沙尘都微微颤动。
身旁的士卒们听到喊声,先是愣了愣,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。可当那声“援军到了”再次传入耳中时,他们眼中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,压抑许久的情绪轰然爆发。
“援军来了!我们有救了!”一个年轻的士卒激动地大喊,手中的长枪在地上顿得“笃笃”作响;另一个受伤的老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,眼中含着泪,却笑得无比开怀。
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头,瞬间被振奋的呼喊声填满。
“都动作快点!备好兵器,随本指挥使出城!杀叛军,护城池!”文将白再次高声下令,声音坚定有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一边说着,一边转身向着城墙下跑去,身上的甲胄随着急促的步伐碰撞在一起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声响,清脆而激昂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奏响序曲。
命令如同流水般传遍城中,残存的士卒们迅速集结。不过半炷香的功夫,三百名身着残破甲胄、手持兵器的士卒便在城门内列队完毕。
他们脸上虽带着疲惫,眼中却燃烧着斗志,死死盯着城门,只待文将白一声令下,便要冲杀出去。
而此时,蒋凯之也已得知了援军到来的消息。
他正在县衙中清点粮草,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声,心中一动,连忙放下手中的账簿,快步冲出县衙。
守在门口的衙役见他出来,急忙递过缰绳:“大人,援军到了!文将军正准备出城呢!”蒋凯之不及细问,翻身上马,双腿一夹马腹,朝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马蹄声急促地踏过城中的石板路,卷起一路沙尘。蒋凯之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额头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,他却顾不上擦拭,只一个劲地催马前行。
转过街角,城门处的景象赫然映入眼帘——文将白正骑在一匹黑马上,手持长剑,身后是整齐列队的士卒,城门缓缓打开,外面的喊杀声愈发清晰。
蒋凯之急忙勒住马,翻身跳下,快步冲到文将白面前。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浸湿了衣襟。
他一边用衣袍胡乱地擦拭着汗水,一边急切地问道:“顾之,外面……外面真的是援军?”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既是激动,也是担忧。
文将白骑在马上,低头看向蒋凯之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爽朗笑容。他笑着点了点头,故意卖了个关子:“自然是援军。你猜猜,这是谁带的部队?”
蒋凯之闻言,先是愣了愣,随即皱起眉头,仔细思索起来。
朝廷的部队不少,可如今能及时赶来支援的,会是谁呢?他沉吟片刻,试探着问道:“是……是回京的京军?”
文将白闻言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。他摇了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而后高声说道:“非也!是苏世子的部队!”
“苏世子?”蒋凯之先是一怔,随即瞳孔骤然放大,失声惊呼,“难道是……龙骧卫?”
文将白重重一点头,声音中满是振奋:“正是!”
“太好了!真是太好了!”蒋凯之激动得浑身颤抖,积压了一个月的绝望与焦虑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。
他仰起头,眼中止不住地涌出泪水,顺着布满尘土的脸颊滑落,留下两道清晰的痕迹。
他用力抹了把脸,却笑得更加开怀:“有龙骧卫在,商姜……商姜终于有救了!”
城门处的士卒们听到两人的对话,更是激动得欢呼起来。文将白勒住马缰,长剑指向城外,高声喝道:“兄弟们!随我杀出去!与龙骧卫汇合,将北湘军彻底击溃!”
“杀!杀!杀!”
三百名士卒齐声呐喊,声音震耳欲聋。他们紧紧的跟随在文将白的身后,尽管有些疲惫,但依旧坚定无比,他们没有任何的退缩,眼中满是激动,与大仇得报的欣喜。
两方士卒就如同洪流一般,向着北湘军的大营狠狠冲杀过去,一时间北湘军大营大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