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上厚厚一层虫子,突然就如水蛭遇盐一般,纷纷蜷缩着掉落地面,噼里啪啦,碎响不绝。
第一只虫掉落时,她已出手。
一出手,就攥住了一对鸟爪。
待鸟妖察觉不对时,一双腿骨,已给捏得如枯枝受马车碾压的那么脆响。
他唳叫一声。
墙上的影子忽然一变。
——墙上本来有两道人影,突然其中一个拉长、膨胀、扭曲——就像是个猪尿泡给人吹鼓了那么迅速。
唯剩的一个人影,给那庞然大物一衬,显得瘦小枯干,像个独对黄雀的螳螂。
但这道纤细的影子移动起来,就如一支强弓所射的箭矢,穿梭疾速,往来迅烈,一时间,室内撞击、切割之声不绝于耳。
这厅堂虽然宽可走马,可真施展起来,还嫌狭窄,这大鸟数次想要破屋而出,但总在最后一刹被人打落/扯下/薅住——不片刻,室内黑羽飞扬,间或夹杂一两声闷哼、凄厉鸟鸣。
碰的一声巨响后,乱声陡止。
戚红药眨去眼角的血珠,喘息时,听见自己的肺在嘶鸣。
她跪在木制的地板上,手中掐着一只通体漆黑、羽毛倒戗的鸟脖子。
它现在看来并不很大,因为它接连冲天而起,又都给打落下来,就终于发现,在屋内太大块是施展不开的,只有缩小身形,可是一缩小,更不是对手。
“你……你早有准备……”它还能说话,因为戚红药需要它开口。
只是这声音好像个漏气的囊。
角落里,那圆鼓轮墩的蜘蛛眼看就滚到门边,闻言不敢再动,簌簌发抖。
她笑着啐了一口血沫,“你们不也早就注意我了?——我还没进城,就给盯上了。”
他恢复人脸,两眼一瞪:“你知道……你知道还回来……”
他眼珠转动,发现了试图逃走的蜘蛛,道:“你别杀我,留着……比它有用……我,我保证配合……”
这话里的诚意比他嗓子眼里的空气还稀薄一些。
不过他还是展示了自己的价
“我知道你要找的人……就在这里……”
戚红药心一紧,手上施力:“哪儿?!”
他朝一块地板示意,“这
她掐着乌鸦过去,一眼看出那块木板的确与旁边不同,正思忖对策,突然,一道血线,穿透脚掌。
那东西从地下刺出,“哆”的一声掼在房顶,戚红药向侧面扑倒——这刹那之机,手中乌鸦飞速伸头,冲她面上啄来——那脖颈居然像甲鱼一样抻出恁长!
戚红药险些被它一喙叼出眼珠,撒手一砸,咔嚓一声巨响,碎木飞溅,地板烟花似的爆裂开来,一连串“铎铎铎铎铎”,险险擦过耳畔,不得已连翻带滚,退至门边。
待定神一看,面前立着两个身影。
只见那人面鸟身的妖物身旁,多了个身姿婀娜、丰乳细腰、叫人一望身材,即知其雌雄的妖物。
为什么要凭身材判定呢?
因为脖子以上是个鸟头。
那雄鸟揩着泪珠,朝身侧雌鸟依偎道:“夫人,险些与你永别了!”
回应他的是两声唳叫。
“是了,夫人教训的是。”他执起那雌鸟的手,柔声道:“这就杀了她,为你加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