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宫的潮湿霉味裹着阵法启动的嗡鸣钻进鼻腔,林风的指节在柴刀柄上微微收紧。
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兽核的轻颤,像两根绷紧的弦在耳后共振——申屠邪的黑雾已经漫到修炼室门口,杜融的琉璃眸正映着兽核金纹,连嘴角的油光都泛着贪婪的亮。
林兄弟好手段。杜融突然开口,肥肉堆叠的下巴抖了抖,九彩琉璃眸里的金光比刚才更盛,上回在青竹巷让你跑了,这回可没那么容易。他往前踏了半步,玄色皂靴碾过地上的碎石子,你当我真信你要拿这兽核换圣子之位?
林风的柴刀在掌心转了个刀花,刀身没入石台的部分发出细微的摩擦声。
他望着杜融发福的身形,想起三天前镇东头被这胖子吸干精气的老猎户——此刻这胖子的脖颈处浮起淡淡青斑,像条爬动的蛇。杜老板倒是自信。他笑,眼角余光瞥见申屠邪的右手正往大氅里探,指尖在袖中勾住什么,只是两位就这么大摇大摆来了?
吞天魔宗的护法呢?
护法?杜融的笑声震得胸前肥肉直颤,他突然抬手,掌心腾起黑雾裹住兽核,等他们来,这东西早是我的了。兽核金纹在黑雾里扭曲,竟发出类似幼兽的呜咽,再说...他猛地转头,琉璃眸里的金光刺得林风眯起眼,你当李黑虎的身子为何能扛住我三次夺舍?
林风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。
李黑虎——那是半年前被他斩杀的镇南恶霸,尸体早被埋在乱葬岗。
此刻杜融的声音突然变了调,混着沙哑的气音,像两个人同时在说话:你杀他时溅在柴刀上的血,早被我封在兽核里了。他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,刺破掌心黑雾,只要融合这兽核,我就能借他的身子重活,到时候...
到时候你就是天下第一?林风打断他,柴刀猛地拔起,石屑纷飞间砍断杜融缠向兽核的黑雾。
他看见杜融眼底闪过慌乱——这胖子终于露出破绽了。所以你才急着来?
怕我在圣子大比时把兽核献给巨神山?
申屠邪的大氅突然发出刺啦一声。
林风转头,正撞见那阴鸷男人迅速垂下的眼尾——他刚才在使眼色,目标是杜融后心。
黑雾里隐约露出半截短刃的寒光,申屠邪的拇指正摩挲着刃身,像是在确认锋利度。
林兄弟聪明。申屠邪突然开口,声音比之前低了两度,杜融那点心思,宗里早看透了。他往前跨了半步,玄色大氅扫过杜融后背,短刃在黑雾里闪了闪,不过你以为我们就两个人?
不然呢?林风反手将柴刀插在脚边,故意露出腰间帝云的玄铁剑,吞天魔宗向来喜欢以多欺少,今日倒转性了?他盯着申屠邪的指尖——短刃又往前送了寸许,离杜融后心的命门只剩半尺。
杜融的额头渗出冷汗,琉璃眸里的金光开始闪烁不定。
他突然反手抓住申屠邪的手腕,黑雾瞬间裹住两人交缠的手:好个申屠邪!
以为我没发现你跟巨神山私通?他的指甲深深掐进申屠邪腕骨,等我融合兽核,第一个就扒了你的皮!
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了。申屠邪冷笑,另一只手猛地拍向地面。
修炼室角落的六芒星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,将杜融整个人罩在阵中。
他袖中的短刃终于脱离黑雾,寒光一闪,正扎进杜融后颈——那里浮着枚淡青色的鳞片,是妖修夺舍时留下的破绽。
杜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,九彩琉璃眸里的金光瞬间溃散。
他踉跄着撞向石桌,兽核被震得弹起三寸,又地落回原处。
林风盯着他脖颈处渗出的黑血,突然明白申屠邪为何递眼色——这两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合作,不过是各取所需。
林兄弟。申屠邪甩了甩短刃上的血,黑雾瞬间将血迹吞噬,现在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。他指了指阵中的杜融,后者正抱着头蜷缩在地,嘴里发出含混的呜咽,这胖子的夺舍术我学了七成,只要你把兽核给我...
我为什么要给你?林风弯腰捡起兽核,金纹在他掌心流转,像活物般轻舔他的虎口。
他望着申屠邪骤然冷下来的脸,突然笑了,你刚才递眼色时,可没算到我能看见黑雾里的短刃吧?
申屠邪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他刚要开口,地宫顶上又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——比之前更急,像是有什么重物正往下砸。
林风抬头,看见月光从裂缝里漏进来,照在他腰间的桃木符上——那是今早李若薇硬塞给他的,说能保平安。
林兄弟?申屠邪的声音里有了丝警惕。
林风没理他。
他盯着桃木符上的朱砂纹路,突然想起今早李若薇站在菜摊前的样子——她系着靛青围裙,发间插着朵野菊,非说要跟他学杀鸡。李若薇...他喃喃念出这个名字,掌心的兽核突然发烫,金纹如火焰般窜起三寸,原来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