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宫石壁渗着寒气，长明灯投下昏黄光晕，将林风和帝云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石台上两颗兽核仍在震颤，幽蓝与青灰的光交织着，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斑驳。
林风的拇指反复摩挲着柴刀刀柄——咒文的热度透过粗布缠绳传来，像只蜷在掌心的活物。
他盯着融合处细密的金色纹路，喉结动了动：无序法则......你说过能免疫？
我修的是无垢道心。帝云抱臂靠在石墙边，玄铁剑鞘上的云纹在灯影里若隐若现，法则乱流掀不起半分涟漪。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石台上的核体，但你这颗......
是李黑虎那畜牲从后山老林里掏的。林风屈指叩了叩兽核，核面立刻裂开蛛网般的细纹，三天前我在他记忆里翻到，申屠邪拿三枚化形丹换这东西。他忽然抬头，眼底淬着冷光，你说聚灵阵催熟凶兽要多久？
帝云上前半步，指尖掠过石缝里渗出的幽蓝光流：寻常兽核得半日。他的指腹在阵眼处一按，青灰色核体突然爆出噼啪轻响，但这颗被无序法则浸过......他抬眼与林风对视，三刻。
三刻？林风低笑一声，指节抵着下巴。
柴刀突然在腰间发烫，他反手握住刀柄，咒文烫得掌心发红——这是他与老柴刀心意相通的征兆。够了。他喃喃道，目光却飘向地宫深处，我昨日去镇外破庙，见着桃花仙了。
帝云的眉峰微挑：那老东西不是说自己活了八百岁？
他咳血了。林风的声音陡然沉下来，血里裹着半片枯桃核。
大道不进则死，他撑不过今冬。他转身盯着石台上的兽核，之前推测有人在青玄天埋雷，错了。
如何？
埋雷要选活物，活物会老会死。林风屈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，但兽核不会。他突然抓起另一颗泛着暗红的兽核，两颗核体相触时，空气里炸开细碎的雷音，你说散仙能打碎秩序法则？
帝云的瞳孔缩成针尖：渡劫境可以。
申屠邪的师父是渡劫散仙。林风的语速突然加快，指尖顺着兽核裂痕游走，天灾商会要搅乱青玄天，需要引子——凶兽潮。他猛地抬头，眼里燃着灼光，怎么造凶兽潮？
打碎封印着秩序法则的兽核！
帝云的玄铁剑地出鞘半寸：你是说......
李黑虎那畜牲总说后山有山神显灵林风将两颗兽核按进聚灵阵眼，石缝里的幽蓝光流突然暴涨，显什么灵？
是有人在底下挖洞，专门往兽核里注无序法则！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，三日前申屠邪接的天灾委托，根本不是取我人头——
是让我当替罪羊。他突然笑了，笑得眼尾发红，他们要在圣子评选当日，让这些被改过的兽核同时爆开，凶兽潮冲进观礼台。
到时候全天下都要指着吞天魔宗的鼻子骂，说他们养凶兽祸乱苍生。
地宫顶上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轻响。
林风的笑戛然而止。
他望着石门缝隙里渗出的黑雾——比方才更浓了，裹着若有若无的调笑：林兄弟好兴致，躲在地宫玩石头？
是杜融的声音。
帝云的手按在剑柄上，玄铁剑嗡鸣着完全出鞘。
林风却低头看向石台上的兽核——两颗核体已完全融合，表面的金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，正顺着聚灵阵纹往四周蔓延。
三刻。他轻声重复帝云方才的话，突然抽出腰间柴刀。
刀柄咒文烫得他掌心冒青烟，刀身却寒得刺骨。
他反手将柴刀插在石台上，刀身没入石面三寸，申屠邪要当猎人......
黑雾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。
那便让他看看，谁才是猎物。林风的目光扫过融合的兽核，又落在地宫深处的修炼室——那里的长明灯突然全部熄灭，只剩阵眼处染血的断刀残片泛着幽光。
石台上的兽核蜂鸣骤然拔高，震得地宫石壁簌簌落灰。
林风的虎口被柴刀烫得发红，却反而将刀柄攥得更紧——那咒文灼烧的痛感像根银针，正戳破最后一层迷雾。
他望着融合兽核表面翻涌的金纹，喉结滚动两下，声音里裹着冰碴：若这些核体同时爆开......无序法则会绞碎封印，被催熟的凶兽会带着疯劲往青玄天涌。
帝云的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花，剑刃擦过石面迸出火星：不止是涌。他突然顿住，瞳孔里映着核体炸裂的虚影，无序法则能篡改凶兽本能。
你见过被雷劈疯的山熊吗？
它们不会逃，只会往人堆里撞，见血才醒。
林风的指节抵在额角，记忆碎片如潮水翻涌：李黑虎记忆里申屠邪递丹时的冷笑、破庙桃花仙咳血时枯桃核上的裂痕、镇外乱葬岗突然增多的兽爪印......他突然抓起融合兽核，核面金纹竟顺着他的掌纹攀爬，在腕间烙出半朵火焰：更狠的在后头。他的声音发颤，像是终于摸到了毒蛇的七寸，打碎兽核的人不是要凶兽潮，是要让这些疯兽在青玄天扎根！
扎根？帝云的剑尖地戳进石缝，凶兽没灵智，怎么扎根？
用无序法则养！林风猛地甩开工服袖子，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咒文——那是他当初用柴刀血祭时留下的，此刻正随着兽核震颤泛着微光，就像养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