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屠邪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腰间的桃木符,脸色瞬间大变:你留着那丫头...难道是为了...
为了造势。林风打断他,柴刀在掌心嗡鸣,等会你就知道了。他望着阵中逐渐恢复神智的杜融,又看了看申屠邪攥紧的短刃,嘴角扬起抹笑意——这局,该收网了。
地宫的石缝里渗出水珠,啪嗒砸在申屠邪玄色大氅上,惊得他短刃微颤。
林风望着两人骤变的脸色,拇指轻轻摩挲兽核表面凸起的金纹——那纹路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起伏,像在应和某种远古的韵律。
造势?申屠邪的声音像被寒刃削过,短刃在掌心转了个圈,刀尖却不自觉垂向地面,你当吞天魔宗的耳目是摆设?
李若薇那丫头每日在菜摊杀价,连你剁鸡脖子时溅的血点都数得清,能造什么势?
她数的不是血点。林风的目光扫过腰间褪色的桃木符,符上朱砂在月光下泛着淡金,是我柴刀上的咒文。他屈指叩了叩刀背,柴刀嗡鸣如龙吟,三日前她往符里塞的野菊,花瓣上染了巨神山的引气粉。
杜融突然踉跄着撞向六芒星阵的红光壁障,额角撞出淤青:你...你早和巨神山串通!他脖颈处的青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,像团活物在皮肤下游走,那李黑虎的血根本不是被我封在兽核里,是你故意让我吸的!
封血的是你,引气的是我。林风将兽核举到眼前,金纹突然暴涨成火焰形态,映得他眼尾泛红,你夺舍李黑虎时,血里混着我用镇北老猎户的骨粉炼的引灵咒。
兽核吸了你的魔气,又吸了引灵咒——他指尖微颤,兽核表面裂开细缝,溢出的黑雾不再阴恻恻,反而带着灼烧般的焦味,现在它装的不是你的夺舍法,是巨神山的无序法则。
申屠邪的大氅一声被自己的短刃划破,他后退半步撞在石墙上:无序法则?
那是...那是能碾碎一切修炼根基的邪术!
不是邪术。林风的声音突然低下去,像在回忆什么,是五百年前,有人用它烧了魔天域十三座主峰的东西。
杜融的琉璃眸里终于没了金光,只剩浑浊的恐惧:你...你要在圣子大比时引爆这东西?他肥肉堆叠的下巴抖得厉害,宗里的护山大阵、长老们的丹海...都会被搅成渣!
所以我才留着李若薇。林风望着石缝外漏下的月光,想起今早她蹲在菜摊前数柴刀纹路的模样——她那时说林大哥的刀纹像天上的星子,却不知每道星子都是巨神山的定位符,她每日在镇里晃,就是给宗里传消息:林风要叛宗,要带兽核投巨神山。他转头看向申屠邪,后者正死死盯着他腰间的玄铁剑,等大比那天,你们宗里的护法、长老,连宗主都会来抢这颗兽核。
兽核的裂缝突然迸出火星,在空气中炸成细碎的金芒。
申屠邪的短刃落地,他盯着那火星,喉结滚动:你要让全宗高手挤在演武场,然后...然后——
然后无序法则会顺着他们吸兽核的力道,反冲进每个人的丹田。林风的柴刀突然自动出鞘,悬在他身侧嗡嗡作响,吞天魔宗的夺舍术、吸元功,所有靠吞噬他人修炼的法门,都会被法则绞成碎片。他看向杜融,后者已经瘫坐在阵中,双手抱头,到时候,你们宗里的弟子要么废了修为,要么...被法则反噬成疯魔。
你疯了!杜融突然尖叫,唾沫星子溅在红光壁障上,青玄天有七大魔宗,我们倒了,其他宗会抢地盘!
所以我要代表巨神山宣战。林风的声音陡然冷如霜刃,用这颗兽核炸碎吞天魔宗的根基,再放出被我驯服的帝云——他拍了拍腰间玄铁剑,剑鸣中隐约有龙吟穿透地宫,那妖龙能吞云化雾,能引动山崩。
等魔宗大乱,我就带着凶兽军扫平青玄天。
申屠邪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:你当其他魔宗是傻子?
他们会联手——
他们会观望。林风打断他,魔天域的血煞宗和万毒门早看你们不顺眼,你们倒了,他们只会抢资源,不会联手。
等我收拾完残部,再用帝云的龙威震住他们...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两人惨白的脸,青玄天,该换个主人了。
杜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黑血顺着嘴角滴在石地上,滋滋腐蚀出小洞:你...你到底是谁?
林风望着掌心的兽核,金纹此刻已完全化作火焰,将他的手掌映得通红:他们叫我秩序天灾。
申屠邪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,他踉跄着抓住石桌边缘,指节发白:五百年前...五域大战时,有人用无序法则烧了魔天域主峰,难道是你?
林风没有回答。
他望着石缝外渐亮的天色,柴刀突然没入鞘中,发出清越的轻响。
兽核的火焰也缓缓熄灭,只余表面细碎的金纹,像极了李若薇发间那朵野菊的花瓣。
杜融。林风弯腰捡起申屠邪掉落的短刃,在指尖转了个圈,你现在有两个选择。他将短刃递向阵中的胖子,刀刃上还沾着杜融刚才的黑血,要么被申屠邪杀了,要么...他瞥向申屠邪,后者正死死盯着他的玄铁剑,跟我合作,青玄天的半壁江山,分你一座主峰。
杜融的琉璃眸里突然闪过一丝光,比之前的金光更浑浊,却更鲜活。
申屠邪的大氅被穿堂风卷起,露出他腰间挂着的半块玉牌——那是巨神山外门弟子的标记。
地宫外传来晨钟的闷响,第一缕阳光透过石缝照在林风脸上。
他望着两人各怀心思的表情,掌心的兽核突然轻颤,像在催促他快些收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