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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93章 谋取河中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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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杨炯被郑秋一番连笑带打,逐出帐来,心中又是惭愧,又是无奈。

才出得帐门,便见前方一抹绛紫色身影步履急促,直奔拴马桩而去,不是安娜公主又是谁?

但见她肩头微颤,显是气苦已极,到得马前,更不迟疑,伸手便去解那缰绳。

杨炯心下一紧,疾步抢上前去,猿臂轻舒,一把将她皓腕握住,皱眉道:“干什么去?”

“不要你管!”安娜猛地甩动手臂,她虽弓马娴熟,力气却不及杨炯,挣了几下,如同蜻蜓撼石柱,哪里甩得脱?

气得安娜霍地转身,一双紫晶眸子直瞪向杨炯,眸中已是水光盈盈,满是委屈愤懑。那泪珠儿在眼眶中滚来滚去,强忍着才未落下。

此时营地之外,不少亲兵将领目睹此景,皆是尴尬不已。

有那机灵的,连忙假装咳嗽,仰首望天,或与同伴故作交谈,纷纷背转身去,只留眼角余光偷偷觑看。

心中均是腹诽:“王爷是真的荤素不忌,竟是连这拜占庭的紫法公主也牵扯上了。”

杨炯见她这般模样,心下微软,手上却不容她挣脱,揽住她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,半扶半抱,强行将她拖到一旁草垛之后,避开众人视线,这才没好气道:

“我还当拜占庭的紫罗兰、闻名天下的西方第一美人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,之前喝酒的时候,也不知道是谁豪言壮语,说要做得那拜占庭的女皇,坐那西方之主。

那般追慕权力、挥斥方遒的模样,何等英气?

却哪里是现在这个凄凄怨怨、哭哭啼啼的小女儿做派?”

安娜听了这话,心中委屈更如潮涌。她自幼聪慧绝伦,心高气傲,何曾受过今日这般连番挫败?

先是与郑秋辩经论道一败涂地,连自诩的“白首之约”也成了他人笑柄;如今又被心上人如此调侃,只觉满腔热望尽数付诸东流。

她一把抓住杨炯的胳膊,指甲几乎要掐入他肉中,将他逼到草垛旁,哭喊道:“我再怎么豪言壮语,我也是个女人!我也需要人爱!你再怎么食言而肥,你也是我丈夫!

你玩弄我的感情,将我的尊严和期盼一次次撕碎,你好狠的心,狠到让我低到了尘埃里还不够,让我无处可躲,无处可藏!”

这般嘶声喊出,安娜再也忍受不住,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夺眶而出,喉头哽咽,那种被抛弃的感觉近乎令她窒息。

最初,杨炯本未应承同回拜占庭,她虽失落,却也未曾如此绝望。可后来杨炯偏偏又给了她期望,让她满心欢喜,无数个深夜,她不止一次幻想着,将这东方的英雄、自己的丈夫带回故土,走过那雄伟的君士坦丁堡凯旋门,向全拜占庭、向全世界宣告,她安娜·科穆宁已寻得一生所爱与倚仗。

那该是何等风光,何等快意!

可这一切,今日却被郑秋无情撕碎,连杨炯也似乎默许。这就如同被人高高抛起,本以为下方是绵软花海,不料却是冰冷钢刀,扎得她身心俱碎,痛不欲生。

杨炯怀抱着安娜因哭泣而微微颤抖的娇躯,一时有些发愣。他识得安娜以来,见的都是她英姿飒爽、妩媚多情的一面,何曾见过她如此脆弱、全然小女儿情态?

本想着调侃两句,让安娜莫要意气用事,没承想她反应竟如此激烈。

转念一想,这安娜在西方所受压力定然极大。

如今西方大陆,教皇与皇帝权斗愈演愈烈,她空有满腹才华、一身胆略,却因女儿之身,在故国备受掣肘,甚至被当做筹码求和。

安娜远走东方,见识过大华的煌煌气象、开放风潮,见过潘简若、杨渝这般能统领千军万马的女将军,见过李漟、耶律南仙这等执掌乾坤的女帝,更见过大华子民那发自骨子里的骄傲与自信。

东西对比,云泥之别。

往日安娜尚可强自支撑,维持着拜占庭公主的骄傲,可今日面对郑秋这般引经据典、气场逼人,将汉家礼法、国策家规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女中“夫子”,她那点倚仗被击得粉碎。

原来安娜不但在西方难成帝业,不受重视,便是在这看似开明的东方,她所珍视的爱情与承诺,在别人眼中亦是如此不合礼法,不堪一击。

杨炯思及此处,心中倒是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惜。越是优秀之人,内心往往越是骄傲坚韧,却也架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。

强如安娜这般对权力有着炽热渴望的奇女子,内心深处,恐怕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自卑与无助。

一念至此,杨炯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待安娜哭声稍歇,方才悠悠叹道:“你哭个什么劲儿?我又没说不去西方!”

“你说了!我都听见了!”安娜猛地抬头,紫色眼眸被泪水洗过,更显晶莹,其中悲伤与倔强交织,望着杨炯,声音沙哑地回应。

杨炯轻轻揩去她颊边泪痕,揉了揉她那一头柔顺的紫罗兰色长发,柔声道:“莫要急着下定论。我来问你三个问题,你需如实答我。”

“哼!”安娜别过头去,腮边泪痕未干,显是余怒未消。

杨炯知她性子,发泄过后,理智便会回笼,当下也不以为意,轻声开口:“这第一个问题,你如此执着要我跟你回拜占庭,究竟所为何来?”

“自然是让你统领燃烧军团,助我打退塞尔柱,光复故土,登基称帝!”安娜转过头,回答得斩钉截铁,紫眸中重新燃起火焰。

杨炯轻笑一声,反问:“潘简若不可以么?她是我大华第三位女将军,身经百战,武功韬略皆属上乘,统领那一万燃烧军团,绰绰有余。”

安娜闻言一怔,随即挺直了腰背,嘴硬道:“她……她岂有你厉害?况且,她终究是个女人!”

“你安娜公主,不也是女人么?”杨炯语带揶揄。

安娜被他这话一堵,顿时语塞,紫眸瞪着他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杨炯不待她反应,又问:“第二个问题。即便我亲自统领这一万燃烧军团,你以为我们需得多少时日,方能将塞尔柱帝国彻底覆灭?一年?五年?还是十年?你心中可有大略章程?”

“我……我倒未曾细算至此。”安娜气势稍馁,声音也低了几分,“不过,倚仗你的火器之威,想必不会太久……三年,三年应该差不多了吧?”她越说声音越小,显然自己也无十足把握。

杨炯嗤笑一声,毫不留情地拆穿:“若单单是攻破其国都伊斯法罕,我敢说,半年都不用!可若要占据、消化整个塞尔柱广袤疆域,使其再无反复,岂是那般容易?

你如何能保证,你爹不会与塞尔柱苏丹暗中媾和,以求苟安?如何能保证西方诸国,如那英格兰、法兰西之流,不会坐山观虎斗,甚至背后捅刀?

更如何能确保,我大华朝堂会一直倾力支持我们这万里之外的战事?粮秣、兵员、军械,后续补给若是一断,我等便成孤军!”

这一连串问题,如同冷水浇头,让安娜紫眸中的火焰摇曳不定,她怔怔地看着杨炯,迟疑道:“你……你究竟想说什么?”

杨炯却不直接回答,续问第三个问题:“这其三,此番西征,除却军事征伐,你可有其他的配合作战之策?譬如经济封锁、外交纵横、政治分化等等手段?可有详细方略?”

“哪……哪有这般麻烦!”安娜有些不服,强自争辩,“我们挥师西进,以你火器之威谁挡得住?一路横推过去,打到君士坦丁堡下!我以公主之名,召集旧部里应外合,你扶我登上大位,届时我便可动员拜占庭举国兵力,与你东西夹击!那塞尔柱便是三头六臂,又能如何?”

杨炯闻言,忍不住白了她一眼,直言不讳道:“我的公主殿下,如今十万十字军正朝拜占庭进发,局势何其复杂?

我助你突袭回国,夺回权位,倒也不算太难,无非是借道欧亚草原,以轻骑迅雷之势南下灭都。

可问题是,你即便坐上那皇位,如何坐得稳?

你跟罗马教皇很熟么?教皇又与你很亲善么?

你一个女子要登基为帝,拜占庭的大牧首会应允?正教传承至今,何曾出过女皇帝?你当是我东方这般风气开明呢!”

这番剖析,将现实骨感一一陈列,安娜被驳得哑口无言,先前那点委屈气愤早已被这冰冷的现实冲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无力与茫然。

她望着杨炯,紫眸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,颤声问道:“那……那你肯帮我吗?”

“唉!”杨炯叹了口气,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,没好气道:“白首之约的话你都能当众说出口了,我若是不帮你,这天下还有谁能帮你?”

安娜听得此言,非但不恼,反而破涕为笑,仿佛瞬间注入了无穷活力。

她一把挽住杨炯的胳膊,将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,抹去残泪,哼道:“就知道!就知道你心里是舍不得我的!”

“我哪里是舍不得你?”杨炯故意板起脸,“我是舍不得你拜占庭那丰厚的嫁妆!舍不得你答应我的那几处矿山和港口!”

“口是心非!”安娜嗔怪地捶了他一下,紫眸流转,已是雨过天晴。

杨炯见她情绪平复,便朝不远处那几个或明或暗关注着这边的身影招手扬声道:“都别躲着看热闹了,有正事与你们分说。”

此言一出,躲在远处假装擦拭弯刀的漠北女王梁洛瑶、一直凝神观望的叙利亚姐妹莱茉、莱莉,以及抱着双臂,面带一丝若有若无冷笑的潘简若,纷纷走了过来。

几位女子皆是人间绝色,各有风姿,此刻聚在一处,更是光彩照人,令这肃杀军营也平添几分丽色。

杨炯自亲兵手中接过一幅硕大的羊皮地图,也不多言,直接将其在草垛上铺开。

他手指重点落在标记为“河中”(阿姆河+锡尔河两河流域之间的平原绿洲)的区域,神色肃然道:

“西征之举,势在必行。可我需先返长安处置内务,无法亲往。故今日于此,做如下部署,尔等需谨记于心,依计行事。

主旨便是稳扎稳打,先固根本,拿下河中,以为基地。

待我料理完大华之事,再与你等会师,共图塞尔柱腹地!”

梁洛瑶心思最为直率,闻言奇道:“我也要随军西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