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仲立在演武场高台上,墨麒麟在身侧不安地刨着蹄子,蹄铁与青石碰撞出清脆的响。他望着场中分列两侧的天兵——东天王麾下的雷部神兵皆披玄甲,手持雷锤,阵中雷光隐现;西天王姬发的凤翎卫则身着银甲,背负长弓,队列如松,檐角的凤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公子觉得,”闻仲的目光落在伯邑考身上,鬓边银丝被风掀起,“这场演武,是雷部的雷霆之势更胜,还是凤翎卫的迅捷之术更强?”
伯邑考立于台侧,望着场中姬发的身影——少年已褪去稚气,银甲映着日光,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。他手中长枪一挥,凤翎卫瞬间变换阵形,如流云聚散,箭簇同时指向天空,竟在半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箭网。
“闻太师麾下雷部神兵久经沙场,雷霆之威可裂山石,”伯邑考声音温和却持重,“二弟的凤翎卫虽新成,却得凤鸣山灵气滋养,进退有度,各有千秋。”他顿了顿,望向闻仲,“军演本为切磋,胜负倒在其次,能让两军互习所长,才是要紧。”
闻仲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,抬手对场中示意。雷部神兵即刻回应,雷锤齐击,霎时间雷声轰鸣,紫电缠绕枪尖,竟在阵前凝成一道雷墙,与凤翎卫的箭网遥遥相对,气势不相上下。
“公子倒是会说话。”闻仲转头看向伯邑考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“不过沙场之上,终究要分胜负。你且看着——”他话音未落,雷墙忽然向前推进,紫电如蛇窜动,竟将箭网震得微微晃动。
场中姬发见状,长枪一挑,凤翎卫阵形陡变,银甲士兵如水滴汇入江河,瞬间绕至雷部侧方,箭簇转向雷墙薄弱处。伯邑考望着弟弟从容调度的模样,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握——那是姬发幼时学步,总攥着他手指的姿势,如今却已能独当一面。
“哦?”闻仲挑眉,雷锤再挥,雷墙骤然分裂,化作无数雷矛射向侧方。姬发却不慌不忙,令旗挥动,凤翎卫同时搭箭,箭簇带着凤火,与雷矛在空中相撞,爆发出漫天星火。
演武场中光影交错,雷声与凤唳交织,看得台下山呼海啸。伯邑考望着那片星火,忽然笑道:“闻太师你看,雷霆与凤火相遇,并未相灭,反倒生了这般绚烂景象。或许这胜负,本就藏在这相生相克里。”
闻仲望着场中渐渐收势的两军,雷部与凤翎卫的士兵虽汗湿甲胄,眼中却都带着战意与敬意。他捋了捋长须,若有所思:“公子此言,倒是点醒了老朽。”
此时姬发已策马来到台下,银甲上沾着几点星火,他翻身下马,对伯邑考与闻仲行礼:“末将献丑了。”
伯邑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:“彼此切磋,谈不上献丑。倒是雷部的雷霆阵,值得我们好好研习。”
闻仲望着兄弟二人,忽然朗声道:“今日演武,不分胜负!传令下去,摆庆功宴,让东西天兵同席饮酒,互论兵法!”
台下顿时欢呼雷动,雷部神兵与凤翎卫的士兵相视一笑,并肩走向营中,方才的剑拔弩张,已化作惺惺相惜。伯邑考望着这幕,忽然觉得,比起胜负,这份在切磋中生出的默契,才是西岐真正的底气。